大秦鉅子 第二章 改良桔槔
更新:09-12 20:59 作者:暗夜拾荒 分類:軍事小說
其實李恪是知道自己為何激動的。
因為鄭氏告訴他,秦律對偷稅漏稅的處置是罰為隸……
他有些心不在焉,逐客之後便扶着門板,恍惚地目送着鄭氏奪門而出,且在屋外站定身形。
這女人看起來氣得不輕,站在屋外,茶壺似對着李恪,一手叉腰一手指人,壺嘴上行下擺,花衣左搖右晃,大概是真的領會了之前那句奇特發音所涵蓋的廣泛而深邃的意境。
「小豎無狀,目無尊長!你如此作為,實乃畜產!乃鼠子!」
好吵……
李恪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就擺手發力,房門搖動,應聲而閉,吱嘎,啪!
一陣沉默……
「你竟敢閉門?」
鄭氏的聲音透過門傳進來,顯得悶聲悶氣,其中滿是難以置信和深受欺辱的味道,她怒了!
「嚴氏,這便是你養的好兒!鼠子辱我太甚,今日之事沒完,沒完!」
那罵聲在高潮處戛然而止,盪在屋裏經久不散。李恪靠在門邊,隱約聽到癃展口不應心的賠笑和鄭氏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總算是送走了……
他苦笑着轉身,抬頭去看嚴氏。
東廂里空空蕩蕩,地上鋪席,牆角搭炕,炕上跪坐着一個女人,臉上帶着憔悴的倦容,眉宇間和李恪有三分相像。她便是李恪這一世的生母,嚴氏。
嚴氏的年歲不大,至今也不過二十七八,艱難的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病體帶來的憔悴也不能完全遮掩住天生的秀美和端莊。
只有看她的手,骨節突出,刻痕深重,連片的老繭交疊生長,才能感受到一個年輕女人獨自將兒子養育成人的苦楚。
「媼,叫您受委屈了。」
嚴氏輕輕咳了幾聲,捂着胸口輕聲慢語:「恪,鄭氏說話刻薄,你送走便是,這番做派……有失禮儀。」
李恪翻了翻白眼,心說如今是在意禮儀的時候嗎?他帶着氣,撇着嘴強辯道:「子曰,禮尚往來!」
話一出口李恪就後悔了……
這句話觸到了嚴氏的逆鱗。她皺起眉,連語氣都變得嚴肅:「君子不為外物所動,便是再不忿,也不該擅改先賢之語!恪,你學文不精,罰抄一遍《禮記.曲禮》,以為懲戒。」
李恪心裏叫苦不迭,趕忙求饒:「是否只抄『禮尚往來』一句?」
「全篇皆要抄!」
「唯……」
……
告罪,作揖,安撫着嚴氏躺下,李恪走出東廂,直視着刺眼的太陽,眼睛眯成一道縫。
從鄭氏嘴裏說出來的那些話一直戳在心窩子裏,攪得他心煩意亂。
納不上租便要罰作隸……秦朝還沒有有期徒刑的概念,一旦判刑,弄不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李恪在心裏哀嘆,嗚呼哀哉,農民還沒做會,又要升級做奴隸了!
他煩躁地撓起頭,絞盡腦汁,想給自己找些僥倖。
在里這一級行政機構,負責耕作、租賦等領域的官吏叫做田典,其和里典共同構成里中權利的最高層,兩者互不隸屬。說白了,前期納租和後期追繳都歸田典管。
而好死不死,剛被他趕走的鄭氏恰好是田典的婆姨……
緣分吶……
李恪深深嘆了口氣,悄悄地,把心底最後一絲僥倖給收拾起來。
院子裏,癃展推着車,咕嚕咕嚕靠近:「公子,奴將鄭氏送走了。」
李恪勉力擺出一張笑臉,說:「年少輕狂,讓展叔為難了。」
「奴能有什麼為難,她自度高貴,不至於拿一個隸臣撒氣。」癃展撫着長髯大笑,「公子,鄭氏到底和夫人說了什麼,您要這般辱她?」
「還能有什麼?她向媼告狀,說我不學無術,收不上禾槁,還廢鐮。這樣嚼我舌根,我豈能要她好看?」李恪揚了揚胳膊,「展叔,家中還有鐮嗎?天色尚早,我要再下趟地。」
癃展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欣慰地笑起來:「公子長大了。待奴為公子打水,洗漱一番再去取鐮下地。」
李恪尬在那裏,喃喃自語:「忘了您也聽得到……」
癃展笑容更暢,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