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四當官 第七百二十八章 好了傷疤忘了疼_頁2
心惶惶,連平日不怎麼去衙門點卯的吉老爺,今兒一早都去了翰林院。」
「知道了,你先去歇息吧。」
「小的遵命。」
剛打發走小山東,任鈺兒扶着門框輕輕走了進來,反帶上門道:「四爺,我全聽見了,我覺得這事兒一定不是天災。」
「這還用得着說嗎,一定是有人擔心被查個底朝天,於是縱火滅跡,至於有沒有人授意那就不曉得了。」韓秀峰想了想,又凝重地說:「肅順這是把那些人逼到了絕境,不然那些人絕不敢出此下策。」
在任鈺兒看來,肅順是一個好官,禁不住問:「四哥,現在所有公文款冊全被燒了,肅順大人還查的下去嗎?」
韓秀峰沉思了片刻,無奈地說:「那些文檔款冊就算沒被燒毀,他一樣查不下去。」
「有實據為何查不下去?」
「政以賄成,你以為只是一句戲言?上到王公大臣,下到縣衙里的胥吏差役誰不貪?要是不貪,光靠那點官俸,天下官員有一大半要餓死。何況不走門路,不送銀子,也做不上官。」韓秀峰輕嘆口氣,接着道:「古人云『天不變,道亦不變』,官場上的那些陋規甚至貪腐已積重難返,光靠肅順一個人也無力回天。」
「四哥,您是說就算肅順大人查到恭親王他們中飽私囊的實據,皇上也不會究辦恭親王?」
「那些王府的花銷一個比一個大,要是不貪,要是不收人家銀子,王爺們怎麼維持體面。至於翁心存等重臣,同樣如此。就算有實據,皇上也只會責罰一番,不會要他們的腦袋,畢竟刑不上大夫。」
「可是……」
「鈺兒,你可以反過來想,要是把貪腐的王公大臣全殺了,皇上用誰?」
任鈺兒反應過來,苦着臉道:「四哥,照您這麼說,肅順大人不管怎麼查也沒用?」
「雖治不了本,但也能治治標,至少能讓那些王公大臣收斂點。」
想到聊這些太敗興,任鈺兒連忙換了個話題,看着他剛放在書桌上的書問:「四哥,您在看什麼書?」
韓秀峰迴頭看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資政新篇》,余青槐托人從湖北捎來的,他擔心這一路上被官差查獲,還把封皮兒給撕了。」
「《資政新篇》,誰著的,我怎麼沒聽說過?」任鈺兒對此是真感興趣,竟好奇地拿起書。
「賊首洪秀全的族弟洪仁軒所著,可以說是一本反書。」韓秀峰坐了下來,端起茶杯道:「據在曾國藩那兒效力的余青槐所說,這個洪仁軒前些年流落到香港,直到今天春天才輾轉趕到江寧,先是被洪秀全加封為軍師,沒多久又被封為干王,現如今總理長毛的『朝政』,在長毛中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長毛的軍師……」任鈺兒看着看着,竟抬頭道:「四哥,您別說,這個洪仁軒倒是有幾分見識,他在書中所說的這些用人理政之道,尤其這句『國家以法制為先,法制以遵行為要,能動性遵行而後有法制,有法制而後有國家』,看着有些像洋人的做法。」
「他信奉洋教,前些年又一直呆在香港,所思所想跟洋人差不多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現如今是長毛的干王,還總理長毛的朝政,他真要是施行這一套……」
不等任鈺兒說完,韓秀峰就冷冷地說:「這你大可不必擔心,很多事想到不一定能做到,就算身居高位同樣如此。比如肅順,權勢夠大吧,可他想做的那些事能做成嗎?再說長毛,他們早就說啥子『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說啥子『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可他們做到了嗎?不但沒做到,那些被封為王和啥子丞相的,反倒一個比一個貪!」
「照您這麼說,這個洪仁軒不足為慮?」
「不只是不足為慮,我估摸着他這個干王也做不了多久。」
「為何做不久?」
「石達開也好,剛被封為英王的李玉成也罷,能身居高位全靠的是戰功。洪仁軒這些年躲在香港寸功未立,突然身居高位,憑什麼服眾?更何況江蘇的長毛正在浦口與官軍反覆拉鋸,安徽各據點的長毛,正被重整旗鼓的湘軍挨個兒拔除,石達開又跟洪秀全鬧翻了,在湖南沒撈着好,正如流寇般逃竄至廣西,他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