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啊啊！」

    副駕駛上休息的男人突如其來的慘叫，開車的人也嚇了一跳。

    把車子停在黑暗無人的油柏路邊，司機驚訝轉頭，望向副駕駛座位上的夥伴。

    這一看才發現對方沒有睜開眼，緊閉着眼睛，雙頭抱頭，神色扭曲的模樣，很是詭異。

    「你怎麼回事？」司機問道。

    夥伴還是沒有睜開眼睛，慘叫聲偶爾高偶爾低。

    一副陷入夢魘中的模樣。

    只不過司機很清楚，干他們這一行的人，做噩夢是常事，但不會被噩夢嚇成這樣。

    ——他們本身就是惡人，一般的噩夢影響不了他們，真正能嚇到他們身心的噩夢，最後也能很快醒過來。

    司機神色莫名的望着夥伴，又轉頭看了眼後座躺着的少女。

    這麼高昂的慘叫聲里，那少女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想一想給她吸食的藥物，沒醒過來也正常。

    就算醒過來了，已經被綁住手腳的她也做不了什麼。

    「啊啊啊啊！」這時，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慘叫激烈，額頭上的青筋都凸顯出來。

    司機隱約看出來，夥伴這是想醒過來，卻掙扎着醒不過來。

    他的眼皮表面能看到裏面的眼珠子不斷的滾動，眼皮也不斷的顫抖，然而就像是被什麼強行黏住，任他怎麼掙扎都沒辦法如願。

    外面漆黑一片，道路的一邊是山區，一邊是斷崖。

    這樣的環境下，一般人看到身邊人詭異的清醒早就該被嚇壞了，司機也皺緊了眉頭。

    司機突然一拳打在夥伴的下巴。

    砰的把夥伴的頭都打得一歪，可見他沒留多少力氣。

    慘叫的男人聲音一頓，緊接着眼皮豁然睜開。

    司機罵了一聲，「醒了？」

    下一秒，他不滿的表情頓住，瞳仁縮了縮。

    副駕駛的男人眼睛是睜開了，眼眶裏佈滿血絲，眼神分明還沒清醒過來，還滿是驚恐掙扎之色，睜眼欲裂的模樣。

    他的嘴裏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慘叫了，只是從喉嚨里發出「喝喝喝」的老抽風箱般粗啞短促氣息。

    司機解開安全帶，當機立斷捏住夥伴的下顎，以免他控制不住咬到舌頭，成功救了他一命。

    口水從嘴巴的嘴裏流出來，沾到自己手的司機嫌惡的看了眼，不過這會兒管不了那麼多，他皺眉看着手裏的夥伴是逃過了一劫，但是分明已經廢了。

    司機鬆開手，見安靜下來的夥伴眼神呆滯，口水橫流也沒什麼反應，就跟中風的老年痴呆差不多。

    太詭異了。

    後方傳來希希嗖嗖的聲音。

    司機立即轉頭，看見一雙黑暗中黑得發亮的眼睛，沒有驚恐也沒有害怕，靜靜的望着他。

    司機愣了下，隨即笑道：「你醒了。」

    他說的是英文，睜開眼的時白夢也用英文回復，「你們打算帶我去哪？」

    司機道：「我以為你會先問我們是誰，想要做什麼，又為什麼這樣對你？」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視線打量在少女的臉龐上。

    由於兩國的文化和人中差異，在國外人的眼裏，時白夢這樣鮮嫩精緻的相貌，看起來也就他們那邊12、3歲的樣子，完全就是個孩子。

    這種被家裏人寵着長大的小女孩，最容易受到驚嚇。

    可是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不對，她的表情和眼神都太冷靜了。

    司機想到之前抓到的目標，可能是親眼看到親生母親被車撞飛的一幕，他的眼神都做不到女孩這樣冷靜理智。

    時白夢被他端詳着，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的視線往副駕駛那邊看了一眼，看不清那人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狀況，不過……

    時白夢眼皮垂了垂，睫毛輕顫。

    這是她第一次用能力去傷害一個人。

    以前她只有大概的概念，直覺自己能夠做到這樣的事，實際操作是第一次，結果做到了。

    而且，還不是特別難。

    原來不管不顧的破壞，遠比小心翼翼的保護要容易。

    當她不顧忌會不會傷害到別人精神，大刀闊斧的在別人的意識空間裏胡作非為，比保護對方意識的同時再去溫和的製造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