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江湖那個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待我歸來時,依舊是少年
夜已經深了,或許是太深了,也或許是這裏太過於偏僻了,如水般夜涼,除了那都身着白色儒衫的一老一少之外,整條街道都有些冷清,酒樓打烊了,老人進入被拒絕了,那青年又進去了。
酒樓掌柜很為難的說道:「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已經打烊了,若是兩位想喝酒明日再來可好,我給兩位打折。」
顧青辭微微一笑,道:「當真不做生意了?」
做生意的人都有着一雙獨特的慧眼,他打量着面前的一老一少,知道這兩人非富即貴,不好得罪,只好抱歉的說道:「公子,小店確實打烊了,嗯……」
掌柜話沒說完,突然愣住了,然後立馬笑呵呵說道:「雖然小店已經打烊了,但是,兩位若是要喝酒,我馬上就準備。」
然後掌柜接過了顧青辭手裏的一張銀票,雖然只有一張,但清清楚楚的面額,讓掌柜立馬恭敬的把顧青辭和無缺先生安排進了一個雅間,臨床聽風的好位置。
各種佳肴吃食被端了進來,擱在桌子上,無缺先生看着夜裏有些點點燈火,手裏我這酒杯緩緩的飲了一口,道:「我以為你小子要以勢壓人呢?沒想到……哈哈,好方法,好方法!」
顧青辭微微一笑,道:「先生沒想到這麼簡單吧,其實,世間很多事情都是看似複雜,其實再簡單不過了,更何況,我又有何道理卻以勢壓人呢?若說這勢,誰比得了先生您?」
無缺先生透過窗戶看了看長安城上空的繁星,飲着酒說道:「你說的不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生活方式,保持住本心何其困難,今日你在馬家之事,雖然有着一腔傲骨,但是,我是不喜歡的,我本來以為因為年少成名,你的心亂了,還想着開導開導你,可如今看來,並不需要,但你為何今日那般莽撞?」
顧青辭搖了搖頭,道:「先生,人生在世,誰又能夠永遠冷靜,我一直都知道,與這個世界相比,不管是誰,都不過是一條小溪流而已,但是,每一條溪流都有着自己的使命或是責任。」
「我是顧青辭,我為官時,我的使命就是我治下百姓,我為別人的希望時,我的使命就是為他們討回公道,但,我永遠都為人子,為人兄長,我如何冷靜得了。」
「我朋友已經打草驚蛇,若是在我冷靜猶豫之時,馬家對我娘親和弟弟做了其他手段怎麼辦?我只能以最簡潔的方式,讓他們投鼠忌器,這不是莽撞,這是我的方法。」
無缺先生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這麼說來,倒是正常了,這馬東陽做的過火了,想他年輕時,也是兩袖清風一身傲骨,可惜了,晚節不保。」
顧青辭飲了一口酒,沒有醉,卻有些迷離,悠悠道:「其他人,我管不了,我也沒那個能力管,我只做我覺得該做的事情。」
無缺先生微微一笑,那花白的鬍鬚在夜風裏亂飛,卻有些優雅,他緩緩道:「那你如今有什麼打算?如今,你已經勝利了,你想如何處置馬家?」
「呵呵……」顧青辭冷笑了一下,道:「處置馬家?我有那個權力嗎?這一切,不都是該上面那位說了才算嗎?」
無缺先生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得有些純粹,道:「你小子啊,聖賢書沒讀幾本,這讀書人的傲骨但是學了個七七八八,看來是對皇帝有意見了,要是皇帝現在在你面前,你是不是都要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了?」
夏國的文人,是全天下最有骨氣的一批人,別說對皇帝有怨言,就算是當朝批評皇帝的都大有人在,在這夏國,從來不會有因為言論而入獄的說法,當初長嶺縣時,顧青辭指着鼻子罵公主,如今,對皇帝頗有怨詞,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所以,顧青辭說話,倒是沒什麼顧忌,道:「如果可以,我就真想罵他了,我一直都在拼命想要給沙場戰士們討個公道,結果呢,結果到頭來,這一切毫無意義,那皇帝他早就什麼都知道,卻偏偏什麼都不做。」
無缺先生沉默了片刻,道:「你也要理解理解皇帝,他處在那個地方,高處不勝寒,他做事情不可能隨心所欲,雖然有時候我也想揍他,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好皇帝,很合格的皇帝。」
顧青辭嘟囔道:「我又不是說他不是好皇帝,整個天下那麼多國家,也只有夏國的百姓過得好一點,這十幾年來,國家也是欣欣向榮,但是,這種帝王心術落在誰身上都不好受,我也不例外。」
無缺先生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你小子這脾氣,但是很適合去御史台,不過,你對皇帝有這麼大怨言,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刻意打壓你,即便給你平反,也不重用你,那你就算有天大本事也無處可使。」
「不用,」顧青辭搖了搖頭,道:「無求則鋼,我壓根沒打算繼續當官了,我來京城走一遭,也不過是為了那數千同袍的在天之靈,如果不是馬家鬧出這麼一檔子事兒,我可能現在都回老家了,當個教書先生,每天釣釣魚,帶着弟弟去河裏抓蝦子,或者陪母親聊聊天,這才是我所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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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先生眉頭一皺,道:「你還這麼年輕,就走了歸隱之心?」
顧青辭端起一杯酒,搖搖晃晃的有道窗前,淡淡道:「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樣的人生不是很好嗎?一家人在一起,或是養雞,或是種菜,從我有印象以來,我就沒見過我的父親,只有我母親一個人辛辛苦苦的將我拉扯大,後來,又在一個山溝里撿到了弟弟。」
「那時候,我總想着長大了,好好讀書,出人頭地,讓我母親和弟弟過上好日子,一直到長嶺縣一戰,我才回想起,那些年,每一個下午,太陽落山時,伴着落日餘暉,母親一邊給人做針線活,一邊給我和弟弟講故事,她臉上總是帶着滿足的笑容。」
「那時候,我每天背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