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簡 第①⑥章
木代覺得心頭毛毛的,下意識就拿過橙汁,擰開了喝了一大口,頓了頓覺得不夠,又喝了一口。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追問他什麼意思。叔叔又恢復了那種精研學術討厭外人打擾的神氣,揮揮手讓我早點休息。」
羅韌沉默了一會。
木代斟酌着開口:「所以……你沒有重視你叔叔的那句話是嗎?」
羅韌苦笑:「重視了,但是……沒那麼重視。」
***
搞學術成痴的人,原本就有那麼點稀奇古怪,羅韌雖然對那句「不要讓我殺人」的話心生疑竇,但也只是多加留意,沒有到24小時盯着守着那麼草木皆兵。
更何況,羅文淼是個知識分子,平時見血都心驚,殺人?說夢話吧。
如此又過了幾天,羅文淼一切如常,羅韌吊着的心也就慢慢擱下來了。
這一天,他陪着羅文淼出去散步,路過一家漁具雜貨店,羅文淼一反常態的要進去看看。
羅韌想着,叔叔可能是最近迷上釣魚了。
但是奇怪的,他不買釣竿,也不看魚餌,只是看各種不同的漁線,尼龍的、pe的、碳素的、鋼絲的,每個都抽出一截,捻在手裏看了又看,激動到雙手顫慄,眼睛裏泛着奇異的光。
末了選了一款,攥在手裏回家,握的死緊,像是生怕誰搶了去。
回到家,飯也顧不上吃,抽出了漁線細捻,又對着燈光照亮,跟他說話,他也愛理不理。
羅韌覺得瘮的慌,那是尼龍線,微透明,極細,看久了總覺得脖子不舒服,像是要被套上勒住。
他吩咐聘婷和鄭伯:「晚上睡覺,把門反鎖了。」
大門都反鎖,鑰匙攥在自己手裏,自己房間的門反而虛掩,有什麼情況方便策應。
臨睡前經過書房,看到羅文淼正在伏案工作,舉着放大鏡寫寫畫畫,沒有什麼異樣。
到底心中有事,睡的很不踏實,半夜時像是聽到什麼動靜,陡打醒轉,屋裏好生安靜,書房的光透過半開的門扇,射進一道拉長的扇弧。
還沒睡嗎?羅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起身過去看看。
燈亮着,書房卻沒人,那束一直攤放在案頭的漁線也不見了。
羅韌心頭一凜,睡意全無,先衝到羅文淼的臥室,床上毯被疊的整整齊齊,沒有動過的跡象。
聘婷和鄭伯也被叫起來了,四下找了,杳無人蹤,羅韌去大門處檢查了一下,確信門沒有被開過。
就在這個時候,打着手電沿着院牆走的聘婷忽然愣住了,頓了頓手電的光柱掃向高處,聲音顫抖地叫羅韌:「羅小刀,你看這裏……」
院牆高處,有幾個錯落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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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木代質詢也似的目光,羅韌給了她肯定的答覆:「我叔叔真的不會武功,他是典型的知識分子,養尊處優,中年發福,走起路來不緊不慢沉穩持重,連小跑或者跳步我都沒見他做過,爬牆?想都不敢想。」
木代嗯了一聲:「後來呢?」
後來,羅韌留聘婷和鄭伯在家裏,自己開車出去找。
小商河不大,但有很多車子進不去的岔道街巷,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停車進到里巷查看時,羅韌聽到了動靜。
這一段,李坦也給木代講過,視覺不同罷了。
&把李坦打暈了?」
羅韌點頭:「當時,屋裏的情形很慘,我突然就明白叔叔的那句『別讓我殺人』是什麼意思了。我腦子很亂,眼見李坦和我叔叔揪斗在一起,顧不上多想,就把他打暈了。」
***
當時大火已經燒起來了,把李坦留在當地,免不了被燒死,羅韌帶着他一起離開,先開車去了郊外,查看了李坦的錢包證件之後,把他扔在沙窩裏。
又給聘婷打了電話,讓她把鄭伯支去休息——到底是外人,不敢輕信。
回到家已近凌晨,羅文淼癱在後車座上,雙眼發直,嘴角一圈白沫,問什麼都不吭聲,羅韌把他抱進房間,這才發現兩人身上都沾了不少血跡,聘婷拿了毛巾給他擦拭,眼淚都出來了:「羅小刀,我爸爸怎麼了啊?」
她看出來了,那血,不是羅文淼的,也不是羅韌的。
羅韌心亂如麻,扶羅文淼上床休息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