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笑一聲，側過臉望着他，眉梢眼角暈染着許久未曾有過的嬌俏，「你猜呢？」

    其實也算不得多久，只是幾天而已。

    可又好像隔着最遙遠的時空，猛然從天外襲來一擊，長久得令人心悸。

    帝北羽呼吸滯了滯，眼底的神色隱約柔和了幾度，「你是真想叫朕猜呢……」可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隨之而來的是更濃郁的冷芒與危險，「還是不敢直說呢？」

    「我有什麼不敢的？」

    她卷翹而濃密的眼睫輕輕一眨，「不就是離……」

    「蘇渺！」

    男人驀然冷下臉，打斷了她的話。

    蘇渺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帝北羽薄唇倏地抿成一條站，重重的將她從懷裏甩開。

    蘇渺踉蹌了一步，很快卻又重新站穩，「怎麼了，你不是想聽麼？」

    帝北羽眸色驟然陰沉下去。

    他並不想。

    如果說從他得知她去了京郊的那一刻，甚至剛才看到她一身男裝騎馬而來的身影時，他還打定主意逮着她定要好好的質問她，到底打算去哪裏。可是當答案真的呼之欲出的時候，當她口中冒出那個「離」字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聽了。

    帝北羽陰沉的目光從她身上收回來，重新落在相府那些人身上。

    他們六神無主，慌亂至極。

    帝北羽嗓音冰冷而不耐，「丞相還有什麼話說？」

    蘇明遠垂着眼，「臣……無話可說。」

    蘇夫人眼皮動了動。

    「明遠！」蘇老夫人震驚的看着他，幾乎是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蘇明遠你胡說什麼，皇上讓你解釋你聽不懂嗎？你快跟皇上好好說說，說刺客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呀！」

    可是，蘇明遠是中未置一詞。

    明明事情才剛剛發生，可他這般疲憊老態的模樣卻好像已經頹然認命。

    大約是意識到指望不上他，蘇老夫人又想向帝王衝過來，可是侍衛緊緊的扣着她，她只能兀自哭喊，「皇上，他們這分明就是栽贓啊！若事情是蘇家做的，怎麼可能在身上刻個蘇字！」

    確實。

    蘇渺面無表情的想，皇帝陛下只怕不是為了這個「蘇」字才把相府連根拔起，更多的原因應該是——蘇夫人此舉正合他心意，他也不過是借着這次刺殺的名義，拔除相府這顆眼中釘。

    他和蘇夫人，可謂雙贏。

    蘇渺對上蘇老夫人求助的目光，搖了搖頭，無能為力。

    如果蘇明遠不認罪那還好說，可是他現在一副認命的態度，誰也幫不了他。

    「既然丞相認罪……」

    帝王冰冷淡漠的聲音一字一頓，「來人，將相府所有人打入刑部大牢，擇日處刑！」

    說罷，他便收回視線，拽着蘇渺的手便要將她拎上馬車。

    「皇上。」

    蘇渺微涼的嗓音在他身側響起。

    明黃的身影腳步一頓，卻沒有轉身看她。

    蘇渺也不甚在意，淡淡的道：「相府所有人……」她漫不經心的道，「你拉着臣妾幹什麼，是忘了臣也是相府出來的人？」

    帝北羽臉色陡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