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不知道聽到那句話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好像心口忽然被撞了一下，有些酸澀與感動，又有些內疚——雖然她只是揭開真相，可柳妃到底是他的姨母。

    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怪她？

    可如果她提前告訴他，他會准許她這麼做嗎？還是小懲大誡，大事化小呢？

    如果是後者，那柳妃又會不會繼續害睿王妃呢？

    她不敢告訴他，可是這一刻，卻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垂在身側的手指微不可覺的蜷縮了一下，她漂亮的眼睛卻直直的對着他，有些迷惘。

    帝北羽見她終於乖順的不再動，便扭頭吩咐身旁的人，「把這海棠挖了。」

    「是！」

    柳妃的瞳孔又是一縮。

    她好不容易才把人拉開，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皇上！」她忙不迭的開口，帶着幾分討好的笑意，「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怎麼還由着娘娘耍小性子呢？當務之急，是要將趕快找個太醫給娘娘看看啊！」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柳妃說的也是啊，娘娘這樣子，看起來很不妙啊！」

    「若是皇上放心不下的話，這裏交給我們，先送賢妃娘娘回宮吧！」

    「………」

    一聲聲，都是勸告。

    帝北羽卻倏地眯起眼睛，「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他淡淡的抬眸，「寒王叔剛才不是說，這裏可能埋着什麼讓賢妃中邪的東西麼？既然如此，自然要找出源頭才能走！」

    從前他不信這些邪，可現在既然信了，那又怎麼可能無視這些東西，單純的給蘇渺看太醫？

    太醫只怕又只能是「庸醫」。

    寒王也點了點頭，「皇上這麼說，也有道理。」

    柳妃的臉色卻徹底白了，顫慄着走到太后身旁。

    太后皺眉看了她一眼，神色有幾分複雜。

    王府的家丁很快就過來，用鐵鏟挖了這株海棠花！

    細碎的泥土一點點被刨開，可是當海棠隕落，底下的泥土似乎還只是泥土……

    「好像什麼都沒有啊！」

    「是啊，會不會是猜錯了呢，要不再挖別的海棠試試？」

    「………」

    家丁們的動作已然停下來，柳妃眼底又燃起一絲希望。

    剛要附和，卻聽帝王低冷的嗓音響起，「停下來幹什麼，繼續挖！」

    眾人臉色微變，家丁們急忙繼續。

    而伴隨着這個土坑挖的越來越深，也逐漸逐漸的露出連底下的東西……

    「啊……」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那赫然是，一段段小小的骨頭！

    沒錯，都是骨頭，又都很小！

    「這……怎麼會有這麼多碎裂的骨頭？」

    「敢情這海棠花底下，還真的另有玄機！」

    「睿王府竟然會有這種東西！睿王，你還不跟大伙兒解釋解釋，這到底是什麼！」

    「………」

    眾人臉色驚懼，王妃們紛紛靠到王爺們身上，不敢再看！

    蘇渺看到這些骨頭的瞬間，瞳孔也是驟然收縮了一下。

    她當初見過麗妃養小鬼的時候將那小鬼的屍體剁成一小塊一小快的，所以她以為已經不會見到比之更喪心病狂的東西——而事實是，眼前這些確實沒那些腐肉這麼喪心病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