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央宮。

    蘇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昏暗的月色，神色平靜而安寧，只是右手卻時不時的按着眉心。

    小綠以蛇身偷偷的溜進來的時候，蘇渺還轉頭對它笑了笑。

    「怎麼樣？」

    小綠點了點頭，「都已經辦妥了。這麼多天我嚴防死守，今日故意放鬆警惕，那些御林軍都以為我撐不住了，他們一定不會想到我們的目標換了人。」

    蘇渺摸了摸它的腦袋，「嗯，你做得很好。」

    「可……你當真要放了華錦依嗎？」

    「若不是她有用，我本來就沒想關着她。」

    或許是這麼多天被關在這裏不見天日的緣故，蘇渺有些頭疼，不斷的按着眉心和太陽穴。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有點頭疼。」蘇渺笑了笑，「沒事。」

    沒事嗎？

    小綠神色複雜的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從它進來開始，她就一直不斷的按頭，這也叫沒事？

    她明明就很不舒服。

    她看起來就快撐不下去了。

    可是她竟然還在對它笑。

    紅色的小蛇緩緩上前，蹭了蹭她的手，「最後一晚了，等你離開這裏，好好的睡一覺。」

    蘇渺笑着點頭，「好。」

    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一陣腳步聲，林善帶着哭腔的聲音在外殿響起，「娘娘，您睡了嗎？」

    蘇渺沉默了一會兒，「怎麼了？」

    這個時候林善過來，除了帝北羽的事，大概也不會有其他的。

    林善聽到她的聲音，登時一喜，「娘娘，您快去看看皇上吧！皇上也不知怎麼了，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奴才已經傳了太醫，可是皇上迷迷糊糊的一直叫着您的名字。」

    蘇渺臉色微變，還沒來得及起身，小綠就咬住了她的袖子，「蘇渺。」

    頓了頓，「今晚的計劃……還照常進行嗎？」

    蘇渺眼睫一顫。

    好半響，她垂下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我只是……想去看他最後一眼。」

    …………

    御書房。

    蘇渺進門的時候，看到地上跪着好幾個太醫，似乎在商量着如何是好。

    聽到腳步聲，所有的太醫齊刷刷的朝她看過來，眼神倏地一亮，都像是看到了救星。

    蘇渺擺了擺手，「你們都出去吧。」

    「是！」

    蘇渺緩緩走到床邊，借着燭火看着眉心緊蹙處於昏迷中的男人，呆怔的在床邊站了許久。

    大概所有人都以為她醫術高明，定能救他。

    或者是覺得他這個時候無比想要見她，所以將她找來。

    可是，她醫術缺缺，無能為力。

    而他如今對她的厭惡程度，也沒人能超越。

    她站在這裏唯一的理由，大概就只是像她剛才跟小綠說的那樣，看他最後一眼。

    「蘇渺……」

    沙啞微不可覺的嗓音，在寂靜的室內響起。

    蘇渺臉色微變。

    遲疑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微顫的手指緩緩的落在了他的手上，握住了他，「我在這裏。」

    「蘇渺……」

    「你別叫我了。」她坐在床邊，眼眶發酸的看着他，「往後，都別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