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個月，蘇渺手腕和腳踝上的鐵鏈被人解開的時候，她竟然有些不習慣。

    空落落的。

    解開鎖鏈的人什麼都沒說，只是提到了醬醬。

    蘇渺想起帝北羽說過的話——他不會再來看她了，所以他要她主動上門。

    或者說，讓她在主動上門和放棄醬醬之間做出選擇……

    蘇渺驀地攥住了手心，看着御書房金燦燦的匾額，眼睛有那麼一瞬間被刺痛了。

    許久，才抬腳走了進去。

    男人正低眸批閱着奏摺，專注而淡漠，她走過去的時候腳步聲不淺，可他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帝北羽。」

    男人依舊沒有抬眸，直到手中的筆在奏摺上做下批註，才緩緩抬頭看了她一眼，「鏡修帶着醬醬出現在宮門口，他說——那是朕流落在外的女兒。」

    蘇渺震驚的看着他。

    她是讓鏡修把醬醬帶來，可是她沒讓那個男人這麼說吧……？

    或許是她沉默的太久，帝北羽的臉上逐漸露出不耐的神色。

    「沒話說就出去，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朕說過不想再看到你。

    「她不是。」

    帝北羽眯起眼睛，眼底的涼意更重。

    蘇渺對上他黑湛湛的幽邃的雙眸，咬了下唇，「她不是你女兒。」

    誠然，鏡修的辦法很好——只要告訴他，醬醬的年齡是騙他的，告訴他醬醬是他女兒，哪怕他未必全信，也不會把醬醬趕出去的，甚至能讓蕭寒錦也徹底相信這一點，沒有後顧之憂。

    可是……她不想再騙他了。

    尤其是孩子的事情。

    「呵。」

    帝北羽淡淡的哂笑，「所以，你們費盡心機的把她劫走，現在又把她扔回給朕的意思是？」

    她驀地攥緊手心，緩緩的走到他面前，「我想跟她在一起。」

    「你說什麼？」

    「我想跟醬醬在一起。」

    「所以呢？」

    「……能不能讓她留在宮裏？」

    最後一句，她說的有些艱難。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對他而言，近乎強人所難。

    於是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御書房裏的空氣一下子靜謐到了極致。

    帝北羽眯起眼睛，臉色淡漠又涼薄，甚至露出幾分滿溢着譏誚的笑意，「因為你想你那個父不詳的女兒了，所以讓人把她送到朕的身邊，好讓你們母女團聚？」

    「或者你放了我……反正你也不想見到我。」

    「朕為什麼要二選一？」男人似笑非笑，嗓音低涼的反問，「難道，朕如今不是想怎樣就怎樣？」

    「……就當我求你。」

    帝北羽臉色凝固了一瞬，鳳眸眯得更細。

    看着她隱忍又倔強的模樣，唇間溢出低低的笑聲。

    「求我？」

    男人淡漠至極，輕描淡寫的道：「你站在那兒閉上眼忍辱負重的樣子，就差在臉上寫着心不甘情不願的被強迫，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蘇渺已經站在他面前，聞言扯開了一抹笑容，「那你想讓我怎麼樣？」

    「求男人的時候怎麼低聲下氣，需要朕教你？」

    帝北羽笑睨着她，「朕記得，你很——精於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