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女孩一隻貓 5 小曲難唱也得唱
更新:09-19 06:17 作者:三月榆錢如飛雪 分類:都市小說
從此,爺爺奶奶的心思都放在草兒爸身上了。草兒爸命大,在奶奶嚼一口餵一口的懷裏幾個春秋就長成了小伙子,小伙子出落得高大,帥氣,聰明,孝順。十八歲那年應徵入伍,穿上了戎裝的草兒爸,英姿勃發,草兒爺爺草兒奶奶驕傲得不得了。
養草兒爸那些年,二大爺心裏的嫉妒就已經生了根發了芽。如今草兒爸不在家,爺爺像當初疼草兒爸一樣疼着草兒,什麼好吃好喝的都給了草兒,別說二大爺,二大爺家的那一幫子七狼八虎都也睜着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瞪着這一老一小呢,只要一有機會,就能生吞活剝了這一老一小。
平日裏二大爺家缺東少西的草兒爺爺也沒少接濟,奈何二大爺不知啥時候迷上了推牌九(賭博),家裏成了地下賭場,整天霧煙瘴氣五馬亂營的(形容人多雜亂),二娘過日子也不應人(不好),八個孩子如狼似虎,到處打架鬥毆。個個都像待戰的公雞,扎撒着羽毛,支愣着脖子,只要你拐上一點邊兒,,就能搗你一口。這一口,總得上你流點血破點皮。草兒爺爺是要強的人,看不得這樣不好好過日子,一點兒一點兒的就斷了二大爺的經濟支援。
指望二大爺養老?也難!草兒爺爺不說,梁老先生也知道。
當村子裏的婦女們在草兒家房後湊合到一塊兒的時候,就有人說草兒二娘:「你對你老家老爺子好點兒,還能虧住你們咋地?」
二娘特意伸着脖子,三角形的眼睛一擠一瞟再使勁兒一夾又一翻瞪,放開了嗓子,生怕屋裏的爺爺聽不到:「人家養老指他老兒子呢!用不着我們!」
二娘原本是想說「指他老閨女和老兒子呢」,但是她把「他老閨女」硬是鼓着脖子吞下去了,她怕草兒姑姑撓她,草兒姑姑家那個小麗就夠她費腦筋的。他老兒子離得遠聽不見,小草嘴丫子上還長着黃毛呢,啥事不頂。二娘知道她這麼一指桑罵槐,草兒姑姑心裏也該有個數。
要說草兒爸,孝順倒是孝順,可是沒在家。養老送終這大事兒,指上誰指不上誰,誰也說不準。
二娘的這一嗓子,爺爺聽到了,草兒也聽到了。爺爺皺了皺眉頭,依舊在炕里默默地抽着他的煙。草兒還在炕上擺弄着她的那些花花糖紙。
「給爺爺養老,還用得着你們操心嗎?我就能給爺爺養老。」草兒心裏嘀咕着。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草兒還不知道。
「小曲兒難唱,也得(dei三聲)唱。像孫大明白似的,啥時候倆眼一閉倆腿一蹬,啥時候才算是一了百了。」梁老先生這次來,比上次來,悲觀了許多。草兒感覺到了空氣的壓抑。
「梁爺爺,這兒有煙。」草兒一伸胳膊拿起了爺爺裝煙的小盆,小盒裏細碎的煙末散發着淡淡的清香,爺爺撕好的捲煙紙整整齊齊的鋪在小盒的一角,汽油打火機安安靜靜地躺在捲煙紙旁邊。飯前草兒才給打火機加滿的油,還新換了個捻子。草兒把煙盒穩穩的放在了梁老先生面前,迴轉身,拿起炕里的那包花花糖紙,一張一張擺弄起來。
草兒搓捻子,小手靈巧着呢,三翻兩轉的,一根捻子眨眼功夫就完成了。捻子就是用縫紉線捻的繩,和蠟燭心裏的捻子一個模樣。一頭浸在火機肚子的汽油里,從齒輪前邊的孔里拉出一點捻子頭,然後,齒輪一划,浸潤了汽油的捻子就燃起火苗來了。草兒會換捻子會加油,從來不會像姑姑一樣動不動就把火機給弄啞巴了(啞巴就是齒輪不轉動,打不着火了)。
「草兒真懂事兒,好孩子。老王頭你這煙忒辣,我自個兒帶的。」 梁老先生摸摸腰間,摘下一個煙袋。這根煙袋整個長度不過半尺,醬色煙杆兒上拴着一個黑色的煙口袋,特大號的煙袋鍋誇張的咧着大嘴巴。常年累月抽煙的老人都知道這煙杆兒越短,吸到肺子裏的煙油子就越多。
「這老先生不是吸煙,他是在吃煙呢。」草兒眼睛一眨,心裏就轉悠開了。記得爺爺也為這短煙袋說過梁老先生,老先生說他就是為了攜帶方便,才整了這麼個短煙袋在腰上別着,在家,不用這個。
草兒聽爺爺和大人們嘮嗑的時候說過,吸煙得用那種杆兒長鍋小的,那才叫吸,才叫品。煙要吸得慢,進肺子裏的髒東西就少,煙油子都附在長長的眼袋桿兒里了。煙還要吐得穩,那叫優雅。草兒三天兩頭的就給爺爺通煙袋,通煙袋用的笤帚糜子通出來多少黑油子,草兒最清楚了。梁老先生用這樣的短煙袋吸煙,肺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