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十分頹然的說算了。

    十五爺輕輕蹙眉：「你這女人，帶你去，你總是什麼都不說。」

    王嬗就說起別的，岔開話題。

    夜裏，直到王嬗睡着了，十五爺才起來叫她的奴才來細細的問。

    起先，誰也不敢說，跪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是說了出來。

    十五爺聽着直嘆氣：「這傻東西！」

    「格格……格格說，福晉剛進府，也許是還沒熟悉後院事物，一時疏漏也是有的。何況……爺也忙，格格不敢驚動。」丫頭解釋。

    十五爺搖頭：「就你們傻。」

    說罷他也沒再說什麼就進屋了。

    次日裏，十五爺就杖責了後院好幾個管事的，膳房，針線，雜掃都沒躲過。

    打了還什麼都沒說。

    十五爺不上不下的，也沒得過康熙爺寵愛，也不是什麼倚重的長子，可是畢竟也是皇子。

    耳濡目染，也知道這皇宮怎麼混。

    而太監，嬤嬤，都是人jingzi。

    什麼都沒說就挨打了，他們會想的更多，更謹慎。

    最近能挨打的除了剋扣了王格格的東西，以及故意怠慢了王格格那裏的差事之外，還能有什麼呢？

    他們也是風箱裏的老鼠，又是福晉，又是格格，那只能得罪格格了。

    這回好了，挨打了，福晉那裏也有了交代了。那總是命要緊吧！

    正院裏，福晉氣的摔了茶碗：「果然是一路的妖媚貨色！」

    這個一路，說的是王氏與誰，眾人都是知道的，心裏戰戰兢兢的不敢表露。

    心說福晉也是膽子太大了，竟是敢連宮裏得寵的貴妃娘娘也編排了。

    烏拉那拉氏心裏厭惡緊了王氏，才不會管那些呢。

    十五爺警告過之後，後院裏的人也就收斂了。至少不敢在這麼對王氏了。

    可福晉也恨死王嬗了。自然是想法子要收拾她的。

    一個格格，還能翻天？

    一個連十五爺都瞧不上的福晉，能瞧得上一個格格麼？

    何況，這還是貴妃的親戚，那簡直恨死了她。

    十五爺雖然警告了後院，可福晉心思更毒了起來。

    直到四月里，王嬗再度小產，十五爺才震怒。

    王嬗臉色慘白的躺着，竟是有種不想活了的意味。

    十五爺聽了消息趕回來，簡直目眥欲裂！

    他拉着王嬗冰冷的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你別這樣……你……」十五爺看着她這生無可戀的樣子就心疼的不行。

    正好安慰，就聽見福晉來了。

    十五爺騰地一下就火了：「滾！她是怎麼看顧後院的！」

    烏拉那拉氏進來就委屈：「王格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臣妾怎麼知道呢？」

    王嬗將被子拉起來蓋住臉，不想看不想聽。

    「福晉回去吧。」十五爺擺手。

    十五福晉見王嬗這樣就冷笑：「那臣妾回去了。」

    十五爺將人都趕出去，拉着王嬗的被子，看着她的臉：「是爺的不是，爺保證你這是最後一回受罪，再不會有一回了，你別這樣一副樣子。你要是死了，對得住沒了的孩子麼？」

    王嬗不說話，只是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

    她這一輩子真是……不值。

    打小沒人管，沒人疼，大了受盡委屈，嫁了人也活不出去。

    縱然有一張好臉，可有什麼用處呢？

    倒不如丑一點，隨便找個人嫁了就算了。

    「嬗兒，別哭了，信爺一回啊。」十五爺也是心如刀絞。

    越是相處就越是知道她的性子，真是白瞎了一張好臉了，委屈求全的過日子。

    他是心疼的很，他額娘就是這樣的，一輩子委屈。

    「你等，等我有個爵位，第一時間就給你請封。」十五爺拉着她的手：「你如今身子不好，要好好養着。下個月帶你去蒙古。」

    「就……送我去莊子上吧。」王嬗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透着絕望。

    「胡說。」十五爺拉緊些：「你又沒做錯事，去什麼莊子上！帶你出去。」

    「我……也沒什麼力氣，就去莊子上養着，等爺回來接我。」王嬗道。

    「爺不信你！等爺回來給你上墳麼？」十五爺提高聲音：「你這樣一副不想活的樣子，爺敢放你自己在哪裏？爺帶你走。」

    王嬗又哭起來：「我有什麼好……爺稀罕我什麼？」

    「稀罕你傻。」十五爺嘆氣：「傻嬗兒，再信爺一回好不好？」

    他捧着這張蒼白又絕望的臉，心疼的無以復加。

    王嬗閉眼，再睜眼：「我不想再懷孕了。」

    「傻東西，以後是要懷的，要生幾個孩子。不過三年內不許你懷孕了。爺給你叫太醫看着。」十五爺索性將她抱起來，這才覺得這人這一個來月，是瘦了多少。

    「爺無能，不過日後，這府上就是福晉也不能輕易動你。別這樣，你才多大，要是不活了不是白來這世上一遭？」十五爺輕輕拍她的後背：「想想貴妃娘娘，為你操心不少，你要是沒了，也對不住她不是？」

    王嬗忽然痛哭出聲：「我……我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啊。」

    「胡說。」十五爺哄着：「都是爺的錯，想哭哭一場，然後好好的喝藥養身子好不好？」

    王嬗不說話，十五爺又問了一遍。她才點點頭。

    「這樣就好，下個月就帶你出去，出去走走就不難過了。孩子會有，你只要好好的，這兩個孩子還會回來的。爺會去皇覺寺點燈，叫大師好好念叨念叨，過幾年還投生到你肚子裏來好不好？」

    王嬗點頭，死死揪住十五爺的衣裳。

    她是有過不想活的心思，可她畢竟歲數還小，哪裏不希望被人疼愛？

    直到她哭到睡着，十五爺才開始查這件事。

    果然不是意外。福晉那裏倒是一點干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