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鳳順着聲音，就看到一個老頭，可能也就五十多歲的年紀。

    可和剛剛跟李金鳳交易過的那個男人比起來，這個老頭，明顯要蒼老的多。

    他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戴着一副金絲邊的舊眼鏡，身上穿的一件洗的發白的中山裝，下身穿的同樣是一件洗的發白的工裝褲。

    老頭身材微微有些佝僂，臉上還有些沒有癒合的傷口，新傷加舊傷，看着就讓人覺得辛酸和難受。

    「有，你要粗糧，還是細糧？」李金鳳問。

    「你……你真的有？」老頭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幾分靦腆。

    大約是在為自己突然叫住李金鳳，有些不好意思。

    「恩！」李金鳳點頭。

    「粗糧細糧都行，最要緊是能填飽肚子！」老頭道。

    李金鳳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不挑的交易對象，想來是真的缺糧食了。

    考慮到老頭的條件，李金鳳給老頭的價格，也比一般人優惠！

    「粗糧我手上有十五斤，細糧也是十斤。粗糧是兩塊五，細糧是四塊，有糧票和工業卷一類的，細糧就是三塊，粗糧是一塊五！」李金鳳沖老頭道。

    這個價格，若是放到外面，絕對是被瘋搶的。

    李金鳳做生意，因人而異，她個人覺得條件好一點的，可能直接就按照規矩辦事，窮困一些的，價錢少個塊兒八毛的，她也無所謂。

    就當是做了一件、半件好事，畢竟這個年月，就是一個雞蛋，都能救一個人的命。

    聽完李金鳳說的價格，男人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李金鳳，「丫頭，我手上的錢不夠，我能用別的東西和你換嗎？」

    「啥東西？」李金鳳問。

    「一塊懷表，我爹從前戴過的！不過這玩意兒，現在值不了多少錢了。你看看能抵多少錢，剩下的，我給現錢！」

    男人說着，從衣兜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隻懷表出來。

    李金鳳看了一眼懷表的質地，不是普通的黃銅懷表，是金的。

    懷表的內里，做工精細，再看產地，顯示的是瑞士。

    李金鳳基本明白了，這表十有，是有來頭的。

    想來，又是哪個舊社會的有錢人，如今落魄了。

    「這隻表給我，我身上的二十五斤糧食給你！」李金鳳道。

    男人看向李金鳳，傻了眼似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你……你說真的？」

    李金鳳又一次掂量了一下手上金懷表的重量，點頭，「沒錯！」

    「謝謝……謝謝……」老頭稍稍有些渾濁的目光，瞬間變得清明，眼底也多了幾道閃閃的淚花。

    他沖李金鳳道：「丫頭，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回去再給你拿點東西！」

    李金鳳搖了搖頭，「不用了！夠了！」

    李金鳳從身上解下了背簍，趁着伸手進背簍的時候，放了二十五斤糧食進去。

    等背簍里有了糧食，她才掏出兩個布袋，遞給眼前的老頭。

    老頭卻不肯要，「丫頭，我知道我那表值不了那麼多，你等我一會兒，就一會兒，我回去拿東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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