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聽着。

    原來，狄燁還有如此一番經歷。

    想來，老頭子是將狄燁當成了一個誘餌，不僅將煞引了回來。

    而後，還利用狄燁身上的煞和狄燁的身體，不斷培養新的煞。

    如此，他們才見到了那麼多的假狄燁。

    也難怪狄燁會變成如此頹廢樣子，在那樣的環境和遭遇下，沒有發瘋，也算是意志堅定了。

    聽完狄燁的話。

    蘇然沒有給他半點安慰，卻是笑了，而且對狄燁是十足的鄙視。

    「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是單純的抱怨，還是想表達什麼。」

    喝了一口酒，看向狄燁，目光灼灼。

    「如此怨氣衝天，怎麼，難道還想拔刀去和老頭子理論不成。」

    「是想他們給你賠禮道歉，還是想他們給你下跪賠罪。」

    狄燁將手裏的酒喝光，眼中一片迷茫。

    「我也不知道。」

    蘇然搖頭。

    「不要說他們是高高在上的老頭子，掌管一方世界。」

    「就算是這人間普通的一間公司，在對待忠心不二的下屬的時候，還不是想棄就棄，哪裏會管你忠心還是死活。」

    蘇然輕笑。

    「狄燁，難道你活了這麼久，連這點都看不透。」

    狄燁沉默不言。

    「看上去雖然殘酷和無情，但是這乃是常態，別傻了，那些為了下屬能夠挺身而出，能夠和手下的人同甘共苦的畫面，只存在電視劇里。」

    「這便是現實。」

    蘇然可不會像小女人一樣，聽完狄燁的傾訴，然後對他說着什麼明天會更好的鬼話。

    毫不留情，也不顧忌會不會對狄燁造成二次打擊。

    直接鋒芒畢露，直刺心靈，將狄燁心中那些美好的幻想和美夢，徹底打碎。

    再狠狠的踩上幾腳，踩得稀巴爛。

    只有經歷過如此劫難的狄燁，才能夠蛻變的更強。

    這是這點都經不過，那就算是有十個蘇然，也護不住那樣一個狄燁。

    「所以，狄燁，剛才那些話在我這裏，在我面前說說還行，出了這個門，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出去之後，不要對任何人說，也不要再擺出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蘇然身體前傾，目光如火，看向狄燁。

    「如果，你還想在老頭子面前多活幾天，就將剛才所說全部忘掉，就算你心中有着沖天怨氣，也給我徹底消散。」

    「走出這個門，你還是之前的狄燁將軍。」

    「老頭子讓你往東，你就必須往東，老頭子讓你中煞，你就必須中煞，甚至。」

    「老頭子讓你死，你就必須死！」

    狄燁一直沉默不言，聽着蘇然的話，手都在顫抖。

    手裏的酒杯粉碎開來，酒水散落。

    「狄燁，這就是你的命！」

    蘇然的話就像是一柄尖刀一般，不僅是狠狠刺進了狄燁的心，還將他的心撕得粉碎。

    狄燁不甘，深深的不甘！

    「不甘嗎？」

    蘇然笑笑，眼神前所未有的犀利懾人。

    「想要擺脫這樣的命，你只有一條路。」

    「什麼？」

    狄燁的聲音很重，比他手中的劍還要重，還要沉。

    「成為老頭子！」

    狄燁猛地一驚，看向蘇然，雙眼瞪大，眼中如有雷光開天。

    這樣的話，這樣的想法，他從未想過。

    此時聽來，就像是九天驚雷，將他轟然炸碎。

    然後，重新凝聚。

    這樣的話，就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時的突遇甘霖。

    就像是懸崖邊雲霧中突然出現的一座木橋。

    是人瀕死時，伸手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狄燁不知為何，開始心慌，心慌的快要窒息。

    看着蘇然，連連張嘴，卻是說不出半個字。

    蘇然知道狄燁聽清了他的話，笑了笑，不再多言，自顧自的喝酒吃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