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瓠子回家，一陣雞飛狗跳的，站在院子裏跳腳罵人，十里八方的都聽到了。

    原先覺得吵得慌的鄰居，現在也邊在家做年飯邊說：「這老太太聲音還是這麼暢揚，沒她在，早上起床都遲了些。」

    老太太殺豬的營生，肯定都是起得早早的，收拾好了去人家裏，經常是最先起床，叫兒媳婦，村子裏才開始雞飛狗咬，然後整個村子才鮮活起來。

    三狗媳婦開始都要嚇暈了，指着小四說不出話來。

    不過她的意見也沒人重視，就被張大瓠子指揮着打掃除了。

    大過年的，屋裏屋外的一打掃，就花了不少的功夫。

    張大瓠子夫妻不在家，屋子是鎖着的，不打掃不能住，還有這個院子，其實原先也是差不多，但是現在住在城裏沒雞沒鴨乾淨慣了的，看着還真刺眼睛。

    張大瓠子看着家裏的伙食，有魚有肉有豆腐的，就沒再添什麼了，做了一碗肉燒豆腐，又做了幾碗餃子，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過年。

    大伯母道：「好丫頭，你怎麼到你姐哪去的。」

    小四看了一眼張大瓠子，沒作聲。

    張大瓠子道：「熱飯都燙不住嘴，吃你的吧，她就自己坐火車不要票去的，怎麼的，你還想代表火車站罰她錢還是怎麼的。」

    三狗媳婦道：「那您怎麼不打電話回來說一聲。」

    張大瓠子把筷子一放：「大過年的，你找不痛快是不是，聽說你要賣我孫女兒，我沒大耳光子抽你就是給你面子，讓你安生過年了，你要再揪着小四的事不放，我不抽死你我跟你姓了。」

    「你反正不想要這丫頭的，回頭我做主過繼給老二家的，讓他給你二十塊錢，你不就是想要錢嗎？」

    三狗媳婦哭着道：「我不要錢了，我就要小四，我捨不得她，我……」

    張大瓠子看着噁心：「我們吃，讓她哭。」

    大家都不說話，這大過年的好菜好飯的，哪是平時能吃到的，哭什麼，這一哭，又要到明年才能吃到這些好東西了。

    三狗媳婦本來還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說，現在一看，一大家子都在搶食，也不哭了，覺得先吃飽了再和女兒拉家長，女兒肯定能理解的，她揀了一塊肉給女兒，討好地道：「小四你吃。」

    小四揀給李屠夫：「爺爺吃。」

    又夾了一塊給張大瓠子，「奶奶吃。」

    張大瓠子反手再給她挑了一塊瘦的：「你吃吧。」小人家家的嘴挑的很，不愛肥肉愛吃瘦的，跟她姐一樣，怪怪的。

    小四晚上跟爺奶睡，李屠夫不太高興，但也包容了。

    大家對小四是怎麼回來的好奇的要死，可是小四一向就不太愛說話，現在更不愛說話了，她不止不愛說話，還不願意跑出去玩，一身漂亮的衣服，總呆在屋子裏看書寫作業，比城裏孩子還城裏，其它的人就是想套她話，在她奶面前也不敢放肆。

    所有的人默認是小四自己坐火車跑去找她姐的。

    她的人生比她姐的要波瀾壯闊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