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洪梅果是在一片笑鬧中醒過來了。筆神閣 m.bishenge.com

    洪梅雪是第一個發現洪梅果醒來的人，「大姐，你起來了。」

    洪梅果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之後抬頭看，「你們都起來了？這麼早啊？」

    洪多魚說，「大姐，不早了，是你起晚了。」

    洪梅雪又說，「大姐，我剛才去看了一眼，東邊房全都塌了，這柴都露出來了，被雪蓋着。」

    「嗯，我知道了。」洪梅果點頭，打完呵欠說，「幸好馬桶昨天已經清理乾淨了，要不，等到春天去挖出來，這冰融了，可就臭了。」

    第一年來，她還是懵懵懂懂的，都想不起有馬桶這回事。所以，大冬天的，每天都要往外面跑去上茅房，可是凍死人了。

    第二年，她把家裏一個舊水桶拿來做馬桶，就放在東邊房裏。這樣，大冬天的也不用跑出去受凍了。

    一開始，她還以為這馬桶會很臭，哪想，不用一盞茶得功夫，這馬桶就被動上一層冰了，所以一點都不臭的。幸好每天晚上她都要清理一次馬桶，要不，就昨晚那房頂塌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把馬桶壓碎了。

    真要是那樣，等來年雪融了，那馬桶味一定很臭的。

    見洪梅花在煮飯，洪梅果說，「花子，你切一些臘肉放下去熬糊糊。昨晚大家都受驚了，今天就吃一些好的補補。」

    「知道了，大姐。」洪梅花站起來，拿起菜刀，站在凳子上，把掛在鍋上的臘肉，切了一半出來。

    洗着臘肉，洪梅花想起一些事，說，「大姐，我看堂屋也塌了一些，好些籃子背簍都被埋在雪裏了。我們要不要去挖出來？」

    洪梅果站在窗口漱口，她說，「不礙事，這竹子濕水了，不會爛，就放在那就行了。這麼冷天，就不要忘外跑，免得冷到了。」

    洪梅花又說，「大姐，早上我看這雪停了，就出去舀雪回來煮。這一出門，就看到一張凳子在外面放着，都結冰了。這是你放在外面的嗎？」

    把嘴裏喊這的熱水吐了，洪梅果把窗關上了，「嗯，昨晚忘記拿回來了。等會，我出去把冰敲開了，就行了。」

    這時，洪梅雪問，「大姐，這房子塌了，來年，我們還要修嗎？」

    洪梅果在灶前坐下來，「要修，全都修了。」

    洪梅雪沒聽懂，「大姐，什麼意思啊？你這是要蓋新房子嗎？」

    「沒錯。」洪梅果添了柴進灶里，說，「大姐早就有這個想法了，所以一直都在存着錢。現在大姐手裏的錢，足夠我們蓋新房子。」

    這些年，她存了十幾兩銀子，這足夠她蓋一間新房子了。

    洪多魚聽了，樂道，「真的嗎？太好了，我們有新房子睡了。」

    洪梅花是知道洪梅果一直有這想法的，對此也沒什麼驚訝，她問，「大姐，你是準備叫人來蓋房子，還是我們自己先把曬土坯，再找人來蓋房子。」

    洪梅果說，「開春了，我們就自曬土坯。等土坯好了，再叫人來蓋。」

    土坯，就是拿麥稈剁碎和着泥一起放在一個木框子裏，之後定型，放在太陽下曬兩三天，就可以用了。通常貧苦人家，都是自家做的土坯，之後再叫人來砌上去的，這樣可以省一筆錢。

    洪梅花心裏計算着，「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可以省不少錢，起碼也有半兩銀子。」

    「好了，你繼續煮糊糊，大姐先出去看看怎麼樣了。」見洪梅花洗好臘肉了，洪梅果站起來穿蓑衣。雖然只有一層樹葉，可也是能禦寒的。

    看着眼前的房間，洪梅果感嘆，「這塌得可真的是徹底！整間房間全都塌了，這柴可不能這麼放着，要不等天氣一暖，這柴全都濕了。可要是圈搬出來，也是行不通的。看來只能先拿出一些是一些了。」

    就說話這麼一會，洪梅果就覺得，渾身都有些僵了，「呼，這天氣可真的是冷啊！」

    早飯剛吃完，屋外就響起生承嬸的聲音，「果子。」

    「是堂嬸的聲音。」洪梅果正在洗碗，就叫洪梅雪去開門，「快，雪子，你去把門開了。」

    洪梅雪把門打開，整個人抖了一下，「堂嬸。」

    「走，快進屋裏。」把洪梅雪往屋裏推着走，生承嬸自己關門再進房裏。

    「堂嬸，來炕頭坐，暖暖。」見生承嬸眉毛都結冰了，洪梅花趕緊把人叫到炕頭坐着。接着，她又吩咐洪梅花，「花子，倒熱水給堂嬸，還有雪子，暖暖。」

    加快速度洗完碗筷，洪梅果見生承嬸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這才說話，「堂嬸，這麼冷天，您不該來的。我家房子就榻一間，我們都沒事。」

    生承嬸裝作沒看到洪梅果生氣，她說，「我剛看了，那邊房塌得太嚴重了，居然全都塌了，難怪昨晚那麼響。你可不知道，昨晚，聽了這聲音，可是嚇着你三叔婆來了，就怕你們出了什麼事，叫你堂叔來一趟看看才安心。」

    洪梅果說，「昨晚堂叔來了，不過他沒到家裏，我就叫他回去了。這不還下着雪，這路都被雪埋了，可冷可難走了，我怕堂叔凍到，就告訴他我們沒事，叫他回去了。」

    生承嬸又說，「你堂叔回去了，也是這樣說的。不過，被你三叔婆罵了一頓。你三叔婆擔心你們，可你堂叔來了一躺，人都沒看着就回去了，你三叔婆這可不就把人給罵了。」

    洪梅果為洪生承叫屈，「其實，堂叔沒錯啊！」

    說到這，生承嬸就生氣，「你們一家都是孩子來的，你三叔婆這不是怕你們嚇着，叫你堂叔來看看你們，安慰一下你們。哪像你堂叔話也沒說兩句就回去了，你三叔婆自然是生氣了。」

    「要不是這天實在冷，你三叔婆都要下炕，來看看你們了。這沒看到人，她這心不安，所以知道你堂叔連人都沒看到就回去了，你三叔婆可不就氣了。」

    「這不，剛吃完早飯，嬸子就來了。你們沒事，那嬸子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