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想了想，對林白白誠實地說，「你說的，我暫時想不起來，我會唱哪一首。筆神閣 bishenge.com我給你唱一首《相信有愛就有奇蹟》吧！」

    林白白點了點頭，「好。」

    葉清稍稍鬆開這個擁抱，拉開兩人的距離，他低下頭，看着林白白的眼睛，說，「我們去樹下坐一會兒，我唱給你聽。」

    林白白點點頭。

    葉清看了下手錶顯示的時間，問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林白白，「想不想吃點水果？」

    林白白還是點點頭。

    然後，林白白便走到一棵樹下，滿不在乎地直接席地而坐。

    葉清去帳篷里拿了兩三樣水果，該剝皮的剝皮，該清洗的清洗，該削皮的削皮，然後，切成小塊。

    林白白坐在樹下，抱着雙腿，下巴擱在膝蓋上，遙遙地望着葉清的模樣。

    看他配合桌子的高度，弓着背，有些辛苦地認真且水果。

    看他身後的帳篷上掛着兩個簸箕，這是東方碩送過來的，是葉清讓東方碩去他的居所里拿的。

    她隱約能看到用三個繩子吊起的簸箕里的東西。

    當然，即便看不到，她也知道是正在接受日曬的漿果。

    只是她不知道葉清為什麼要將新鮮的極好吃的漿果曬成果乾。

    濃縮就是精華？

    果乾更適合當零食？

    但是，她更喜歡吃新鮮的。

    對她來說，吃果乾是窮人。

    林白白又將自己的視線挪到將水果碼到盤子裏的葉清身上。

    舉目是藍藍的天，悠閒的白雲，風過樹梢，綠葉沙沙作響，宛然一切變故都未發生前，她和林木木並肩坐在沙發上所看的動畫片裏的畫面。

    當時，她是不是對林木木說過類似這樣的話，「我也要這個樣子顛着腳兒走路。」

    林白白一眨不眨地看着天空上呈直線形狀，排隊向上走的白雲，腦海里浮現了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穿着粉色的連衣裙，扎着可愛的馬尾辮。

    那個小女孩和林木木說完話之後，就從沙發上爬了下去。

    那個小女孩繞過茶几，在電視櫃和茶几之前，當真學着動畫片裏的小女孩顛着腳兒，左右擺着手臂走了起來，只是，她的身後沒有跟着一群如白雲一樣乖巧排隊走路的小羊羔。

    林白白看着葉清端着水果朝她走來，耳畔又響起那個小女孩的童言稚語。

    「林木木，我想住在那裏面。」

    「林木木，我也想睡在雲朵上。」

    「林木木，我想吃奶酪，我想吃麵包。」

    「林木木……」

    「你好煩哦，林白白。動畫片裏的都是假的。人怎麼可能睡在雲朵上！」

    「我要睡在雲朵上！我要睡在雲朵上！我要睡在雲朵上！」

    「真是拿你沒辦法，等媽咪回來，讓媽咪給我們買兩隻雲朵大抱枕好啦！」

    「要很大的那種，比我大！」

    「嗯嗯嗯，很大的那種，給我們當床睡。」

    「是我先要睡在雲朵上的，你學我？羞羞臉！」

    「在想什麼？」葉清在望着天空，怔怔發呆的林白白身旁，放下小馬扎，將水果放在馬紮上，用竹籤叉了一塊哈密瓜遞給林白白。

    「謝謝。」

    林白白接過，咬了一口。

    好甜。

    甜而不膩。

    「我在想，人要是永遠不長大，該有多好。」林白白垂下目光，又咬了一口哈密瓜。

    「是啊，長大後，我們總是希望不要長大。一旦長大，我們就開始身不由己。我們的父母呢，在我們小的時候，也是盼着我們快快地長大，等到我們娶妻生子，逢年過節，才能相聚，他們的內心深處也應該會渴望要是孩子永遠不長大，該多好。然而，那時的我們，又開始盼着自己的孩子快快地長大。人啊，就是在盼望里漸漸地忘記了自己。」

    葉清看着林白白，語氣平靜地說，「我們是被周遭事物迷惑了，忘記了自己，並不是身不由己。」

    林白白舔了下唇，美麗絕倫的臉上浮現一絲絲的笑意。

    她叉了塊對半切開的草莓，送到嘴裏，淡道，「大概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