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山脈內，艾豪跟着何大川越往前走，心裏越氣，實在忍不住地罵道：「你啊，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該表現的時候不表現，不該表現的時候瞎幾把表現。這活兒咱們就不是主導，你應該讓人家王旅長自己拿意見，想策略，你說……你踏馬的沒事兒獻什麼計啊？！藏原那幫大哥都讓你獻死多少了，你心裏咋還沒點b數呢？」

    「你能不能別叨叨了？」何大川也有點火了：「不因為你非得去拉屎，能有這事兒嗎？那我不也是靈機一動嗎？！」

    「行了，別說了，我感冒了，去不了。」

    「你愛幾把去不去。」何大川急頭白臉地罵道：「反正我要回不來，你妹妹就得守寡。」

    「艹，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你回不來，我就給你兒子安排新爹。」艾豪扔下一句，轉身就走。

    何大川一看他真走了，心裏是有點後悔的，停頓一下喊道：「豪啊！大哥，你真不跟我去啊……？！」

    艾豪沒有搭理他，轉身走向了側面的紮營區。

    「啥親戚關鍵時刻都白扯。」何大川看着艾豪的背影感嘆了一句後，心裏也挺恨自己的，抬手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罵道：「艹，我也真是嘴欠！！」

    ……

    六個工程部的倒霉蛋，一進了山區，心裏就徹底涼了。他們看見山上藏了這麼多兵，那用腳後跟想，也能猜出來這幫人是幹啥的。

    想跑是不可能了，不配合估計也只有死路一條。再加上他們也不是什麼高級軍官，忠誠士兵，只是被調到前線幹活的工程人員，所以這六個人的態度很端正，抵抗情緒並不激烈。

    何大川看見這六個人氣就不順，來到雪洞內二話沒說，抽下皮帶就是一頓暴揍，打的這六個人鬼哭狼嚎，瑟瑟發抖。

    揍完一頓，這六個人心裏更沒底了，感覺這幫兵的戾氣都很大，尤其是眼前這個中年人，多少他媽的有點喜怒無常。

    何大川坐在地上，話語簡潔地問道：「你們的總部在哪兒？」

    「在軍港外圍。」會說華語的老頭立即回道。

    「你說你，一個好好端端的華人，幹啥給他們修基站啊？當漢奸有快感啊？」何大川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開始拿人家撒氣。

    「兄弟，我……我們以前都是藏原無人區的，三大區的居留名額不外放了之後，我……我們就去五區了。因為懂點通信工程，所以算是特種人才，比較好入籍。」老頭非常忐忑地看着何大川解釋道：「這……這年頭活着不易，我們也不想來給他們修基站……可……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其實五區也有很多這類「移民」華人的，不過他們也僅僅只是為了活得更舒服一些而已，本身出發點並沒有什麼錯，入籍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三大區會和五區開戰。

    何大川看了看對方：「除了牛頭山周邊這片區域，再往裏走，排查力度怎麼樣？」

    「裏面在修大量的軍用補給站和戰壕，工人挺多的……沿途管理，肯定比這邊嚴一些，有一定的駐軍部隊。」老頭想了一下回道。

    「你們經過這些防區，需要什麼手續？」何大川問：「工人可以在這條路段上隨意走動嗎？」

    「肯定不能啊。」老頭立即回道：「我撞見你那個兄弟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是2號區的工人，想去前面找親屬……我一聽就是假的。因為工人是只能在自己工區內待着的，不讓隨意走動。但像我們這種特殊工人，需要來回流動的，是可以在公路線上活動的，但需要帶工作證和身份卡。」

    「路這麼遠，你們回去肯定要休息，一般都在哪兒？」何大川又問。

    「軍事防區不讓進，只能在補給站的工程區休息，拿工作證，拿身份卡，就可以。」老頭回。

    「需要定時向總部報告嗎？」何大川問得很細。

    「一般情況下不需要。」老頭搖頭：「除非是哪個基站缺人手了，總部會用內部通信設備，調度我們過去。」

    何大川聽完這些回答，心裏多少有點數了。

    內比都到港口方向的這條補給線很長，並且有大量的運兵車隊，以及後勤單位，工程單位，需要不停地流動，所以這裏的管理強度，肯定比不上當初北風口的軍事基地。人太多了，做不到那麼精密的管理。

    何大川腦中仔細回想着他們的話，伸手從兜里拿出乾淨的小本本，開始用蟑螂爬一樣的字體記錄。

    ……

    河口港。

    數艘快艇出海，駛向鹽島方向。

    秦禹，齊麟，林成棟，王天輝等一系列將領都在船上，而他們的行駛路線，是在七區海軍的後方，有艦隊進行保護。

    快艇乘風破浪，緩緩接近了鹽島，隨後在外圍安全區域減速行駛。

    秦禹拿着軍事望遠鏡，看着黑暗中的鹽島輪廓，輕聲朝林成棟問道：「如果要搶灘登島，從哪一側打會更好？」

    林成棟對鹽島是充滿了執念的，他心裏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在幻想進攻這裏的畫面了，所以毫不猶豫地回道：「西側有山，有峭壁，正面佯攻，吸引火力，西側派兵潛入。」

    秦禹緩緩放下望遠鏡，低聲說道：「鹽島上，你有伏筆？」

    「有。」林成棟點頭：「鹽島股權爭奪結束後，我當時就跟可可，還有蔣學商量過這個事兒，安排好了伏筆。」

    話音落，快艇上莫名安靜了下來。

    海波濤濤，冷風吹徐。

    秦禹穿着將校呢大衣，皺眉凝望着鹽島，心中也想起了那一道倩影。

    她走了很久了，現在在哪呢？還好嗎？

    ……

    牛頭山山脈內。

    何大川詢問完六名工程人員後，拿着小本本就準備去找大牙。

    「吱嘎，吱嘎！」

    一陣踩雪聲響起，一道魁梧的身影從側面出現。

    何大川回頭看向他，拿着架子說道：「你來幹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