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命記 第五一九章 平遼
更新:09-21 20:29 作者:哼哈大王 分類:軍事小說
崇禎十二年十一月中旬的大明京師,紫禁城內,崇禎皇帝與眾人議事,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未時。
建極殿後門外的雲台之上,已經偏西的日頭依舊明亮,但是這個明亮的日頭灑下的陽光,卻沒有了中午時分的熱度,空氣冷冽,呵氣成霜。
崇禎皇帝與在場的眾人議定了幾件大事之後,心情大好,抬頭看看已經偏西的太陽,說道:
「今日召見卿等,實有二事,這其一嘛,正是問策,如今問策已畢,朕心中大定。所議諸事,兵部要儘快草擬條陳具奏!」
兵部尚書陳新甲聽見皇帝這話,立刻口稱遵旨,領了旨意。
爾後,崇禎皇帝點了下頭,接着說道:「這是其一,至於其二嘛,就是要封賞此番破虜有功之臣!楊振,上前聽封!」
楊振聽見崇禎皇帝這麼說,按下心中激動,連忙起身上前,在隔着崇禎皇帝幾步遠的地方重又跪下了。
這時,就聽見崇禎皇帝說道:「自遼事敗壞以來,朝廷對平滅東虜不可謂不重視,勞師耗餉不知凡幾,而所任文官武將,於遼事有功者亦不少。
「但是,有如漢卿這般集守城、擒將、復地、俘敵之大功於一身者,實前所未有也!朕一向賞罰分明,楊愛卿有此大功,焉能不賞?」
「此皆聖上洪福——」
「眼下非常時也,漢卿不必過謙!」
聽見崇禎皇帝這麼褒獎自己,楊振本想謙虛兩句,但是剛開個頭,就被崇禎皇帝笑着拒絕了。
於是,他只得打住,繼續聽崇禎皇帝往下說。
「朕思之已久,漢卿此功,非厚封重賞,則不足以激勵後進,非頒賜世爵,則不足以謂之厚封重賞。是以,朕決意,封卿為平遼伯世爵!」
「平遼伯?!」
崇禎皇帝說出來的這個爵號,讓楊振心裏一驚。
楊振知道崇禎皇帝要封自己世爵的時候,心中還是很高興的。
不管崇禎十七年以後,他會選擇什麼樣的道路,但至少崇禎皇帝活着的時候封的官爵,楊振還是很願意接受的。
但是此時乍聞崇禎皇帝要封自己平遼伯,卻讓他一時有點遲疑,不敢立刻領受了。
倒不是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封伯。
事實上,大明朝的侯伯很快就要大甩賣了,而以楊振如今立下的功勞,完全配得上封個伯了。
只是「平遼」這個稱號,讓他現在有點不敢接受。
他若坦然接受了,卻叫祖大壽怎麼看,怎麼想呢?
同樣的道理,他若徑直接受了,卻叫此刻坐在跟前的洪承疇怎麼看,怎麼想呢?
崇禎皇帝宣佈要封楊振為平遼伯,原以為一張口說出來,楊振就會立刻感激涕零,叩首謝恩呢。
然而他一說出來之後卻發現,楊振滿臉驚疑,愣在當場,並沒有感激涕零的意思,也沒有立刻叩首謝恩。
楊振的這個表現,讓崇禎皇帝臉色一沉,心中略有不快,看着楊振說道:「怎麼?楊愛卿可是覺得,此爵尚不足以彰顯你的功勞麼?」
「不,不,不,臣絕無此意,臣絕無此意!臣之所謂功勞,皆仰聖上洪福所立,能受封世爵,光耀祖宗,已令微臣受寵若驚,感激不盡了,豈敢有其他非分之想!」
崇禎皇帝的詢問,讓楊振立刻驚醒了過來,當即堅決否認自己有嫌棄封伯太低的意思。
果然,他這麼一說,崇禎皇帝的臉色方才變得好看了一點,而且隨後輕咳一聲,對楊振溫言問道:
「既然如此,楊愛卿何不領旨?」
「是啊,楊總鎮你還有可遲疑的,還不趕緊領旨謝恩?!」
「漢卿你可是高興糊塗了,還不快領旨謝恩?!」
崇禎皇帝話音剛落,一邊上的兵部尚書陳新甲,還有司禮監秉筆兼提督東廠太監王德化也立刻出言提醒楊振。
而且王德化一邊衝着楊振說話,一邊還對楊振使勁使眼色。
那意思也很明確,就是叫楊振趕緊領旨謝恩就完事了。
楊振眼下當然還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得崇禎皇帝鬆口封他一個世爵,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陳新甲和王德化兩個人在發揮作用。
沒有他們兩個人一內一外、一唱一和,替楊振爭取世爵的話,以崇禎皇帝對皇明世爵的看重,一個世襲的伯爵是輕易不會封賞出去的。
崇禎皇帝當皇帝十七年,中間戰爭不斷,期間立下重大軍功的文官武將,不可謂少,可是他封出去了幾個世爵?
除了即位後封自己的岳父,即皇后之父周奎為嘉定伯,封自己的舅舅為新樂侯之外,他幾乎沒有封過誰世爵。
直到崇禎十七年初,大明江山風雨飄搖,眼看着大廈將傾,他才開始大方起來,一口氣封出去了好幾個伯爵。
吳三桂、劉澤清、黃得功、唐通、左良玉這幾個人,就是在這個危急關頭得封的伯爵。
比如吳三桂那個大名鼎鼎的平西伯,就是這個時候封出去的一個。
但是,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崇禎皇帝再用封爵來籠絡手握兵權的那些大將們,顯然為時已晚了。
這幾個受封伯爵的大將之中,唯有受封定西伯的唐通率部趕赴京師勤王。
然而唐通率軍到了居庸關之後,發現其他受封伯爵的大將們都沒來,知道大勢已去,乾脆一轉頭,投降了李自成。
這個時候,崇禎皇帝所一貫珍而重之,不肯頒賜的大明爵位,就已經沒有多少吸引力了。
等到崇禎皇帝死了以後,從弘光帝時期,到隆武帝時期,再到永曆帝時期,大明朝的公侯伯爵位,更是貶值貶得厲害,但凡手裏多少有點兵的大將,就能輕易而舉地受封伯爵、侯爵、公爵,乃至王爵。
可是到了那時候,再是大把的爵位撒出去,卻也換不來多少忠心效力了。
有一句話,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反過來說,可恨之人也必有其可憐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