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看到夏聚除了鼻子有些腫，倒沒有不妥，便放了心。但一看到夏離的狼狽模樣，就氣哭了，抱着夏聚不理她。

    夏離知道她生什麼氣，說道，「娘，我今天必須要把王二娃制住，否則弟弟會一直被他和那些壞小子欺負。」

    夏氏氣道，「再如何，你也不能當眾跟一個小子打架，該叫你舅舅去跟他們打。你這樣，你這樣讓我怎麼去見你的親……你的親爹！哎喲，你一個小娘子，在家潑辣些無坊，若不好的名聲傳出去了，有哪個好後生敢娶你？」

    夏離嘟嘴說道，「我們不能一直靠着幾個舅舅，他們不可能隨時都護着我們。我親爹已經死了，再是秀才，也沒有辦法護着我，護着這個家……靠自己才是最保險的。」見夏氏氣得眼淚更洶湧，又摟着她的胳膊說道，「娘，咱們再掙了錢，就買幾個下人，打架撒潑的事交給他們。還有哦，我長得這麼俊，又這麼聰慧，慢慢找，總能找到好後生的，娘不需要擔心這事……」

    夏聚也趕緊說道，「娘，姐姐不着急找婆家，等我長大當了文曲星，會有很多後生求娶姐姐的……」

    姐弟兩個，一個摟着夏氏的脖子，一個摟着她的胳膊，一通溫言軟語，把夏氏勸得笑起來。暗道，離離說得對，家裏已經有了這麼多銀子，就買幾個下人吧，那些離離不好出面的事，都讓他們做。她的離離，本來就應該過那種奴僕成群的日子。唉，真是委屈了她……

    晌午隨便吃了點麵條，夏氏又去肉攤買了幾條肉、幾根排骨回家。

    晌歇的時候，夏聚鬧着跟夏離一個床睡覺。看他腫得老大的鼻子，夏離只得妥協。她身上有幾處淤青，脖子上被摳掉了一層油皮兒，還是有些痛。但軟軟的小身子擠在她旁邊睡得香，讓她心裏軟軟柔柔的。

    下晌，二虎又來了，說夏老太讓他們一家三口回去吃晚飯。

    夏氏母女心裏都清楚老太太的真實意圖。他們得了「二十兩」銀子，夏家兄弟又幫他們打了架……

    夏離姐弟依然沒有回去，只夏氏一人回去。夏氏沒有帶銀子，夏離說要把老太太喜歡要銀子的壞習慣掰過來。給老兩口的衣裳已做好，本來是準備他們過壽時送，今天就先送了。又送了幾根排骨，兩斤紅糖，單送二虎一包糖果。這些禮已經非常豐厚了。

    夏離則領着夏聚去周木匠家、周里正家、村北頭老吳家和郝二爺爺家，各送了他們一條豬肉，感謝他們這次幫了夏聚和夏離。又送了大柱一小包飴糖和一小包冬爪蜜餞，感謝他報信跑得快。

    吳家老太太正在家裏埋怨兒媳婦多管閒事，得罪了老王家。但看到夏離姐弟登門拜謝，還送了一條肉，立即眉開眼笑。姐弟二人走後，她又夸兒媳做得對，夸夏離會做人。

    晚飯後，噹噹回來了。它先還高興，後來看到夏聚的鼻子腫了，夏離的臉上有抓痕，知道他們被欺負了，立即暴躁如雷，跳着腳的狂吠。

    夏離安撫了半天才它才沒有再吠，而是把頭埋在夏離懷裏哭起來，抽泣聲異常明顯。它覺得自己不應該跑出去玩，讓姐姐哥哥受了欺負。

    夏聚也被感動了，順着它的後背說，「噹噹對我們真好，我們也要對噹噹好……」

    夏氏回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唏噓不已，覺得把噹噹留在家裏真是做對了。

    夏離給噹噹洗了花瓣浴，洗好了，把它的毛擦得半干，夏聚又接過帕子繼續擦。

    夏聚比以往擦得更仔細，嘴裏念念叨叨說着甜言蜜語。他覺得，噹噹這麼懂感情，自己的話它肯定能聽懂。

    晚上，噹噹賴在床上睡覺，一隻前蹄還搭在夏離的身上。它要保護姐姐，夏離也就由着它了。夏聚也想賴在姐姐床上睡，夏離等他睡着後，還是把他抱去了他自己的榻上。

    或許白天打架累着了，夏離沒有像往常那樣帶着噹噹去後院觀察山裏的情況，她把夏聚抱回自己的榻上後，就睡着了。還睡得特別沉，鼾聲在寂靜的屋裏異常明顯。

    窗外，皓月當空，天高露濃。水一樣的月光灑向小院、村莊、田野、山巒，把秋夜沖洗的柔和而明亮。

    子時初，三華山前山山裏的樹葉在山風吹拂下沙沙響着。夾雜在其中的，有一些野物的嚎叫聲。再仔細聽，還有一個不大的、可怕的「滋滋」聲會偶爾響起，從山上到山下，再過了那片灌木和小竹林。

    那個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