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樂霖沒有昏天黑地的放鬆大睡一覺，以他如今九級初的進化等級，放開睡一覺的話，一閉眼再睜開，十天半個月就過去了。

    當下時間緊急，樂霖既要幫着余哲完成高強度的工作，還得去執行調查任務，簡直恨不得將自己切成十幾二十份兒，可惜，分身這種稀有的能力樂霖並不具備。

    沒有分身可以代勞，樂霖只能壓縮自己的睡眠時間，消耗三枚六級青色晶核輔助深度冥想，只用了五個小時就將身體狀態基本恢復，然後去小食堂快速大量進食三個小時，再小睡了四十五分鐘。起來後，感覺狀態還行。看看時間，正是午夜三點過，這個點兒倒是很適合樂霖出行，尤其是向西。樂霖就花了五分鐘不到。沖了個熱水澡，換上乾淨的衣褲，裹上黑色的兜帽長袍，融入到黑暗中。

    巴黎。

    九點過的街頭燈火輝煌，最亮的是車燈，似乎所有的車都出來了，堵塞的道路上，車輛的前燈和剎車燈同樣絢爛耀眼。

    樂霖一如既往地討厭燈光，所以他沒有像上一次來巴黎那樣在夜幕下漫步街頭，而是瞬移到一個被遺棄了的房間，主人似乎才剛離開，屋裏一片凌亂。樂霖自家拉上窗簾，坐在落地燈旁的單人沙發上。落地燈的插頭自然已經被樂霖給拔了下來。

    之所以選擇這間房子落腳，除了它位於第五區，算是巴黎市中心，樂霖輻射百公里的視線足夠看到他需要看的以外，就是這個房間的光源單一——整個房間就兩個光源：一個是自然光。來源於窗戶，現在是晚上。意義不大。而且窗簾厚實，玻璃窗之外還有百葉窗；二是人造光源，這個房間沒有裝頂燈，只有一個落地燈和一個枱燈，而枱燈似乎同時還是一件裝飾品，可能曾經很好看，但現在已經成了玻璃好塑料的碎片。這不是樂霖乾的，卻是樂霖選擇這裏的理由之一。現在，唯一可以帶來危險的插頭已經被樂霖輕輕鬆鬆地拔了下來，他舒服的縮在高靠背的單人沙發里，享受着黑暗的庇佑。

    安頓下來之後，樂霖的視點自然首先要光顧一下藏在地下的爭霸者協會。

    現實的情況與樂霖估計的基本一致。

    樂霖在出發前就估計到，爭霸者協會和新印度公司肯定會第一時間就搬家的。只是樂霖沒想到他們動作那麼快那麼乾淨利索，那麼大的地下空間，而且還是地下好幾層，居然連一張紙片都沒有留下。

    來晚了！

    樂霖感到有那麼一丟丟地沮喪。

    也有一絲的抱怨——人家商鋪啥的搬遷了都知道貼個告示，將新地址還有聯繫電話什麼的都寫清楚，可這邊還真是搞地下活動的，啥也沒留。

    樂霖齜牙——你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你了？小樣，怎麼可能呢，我翻遍世界也要將你們找出來！

    決心雖然下了，但樂霖並沒有立刻動身，他耐心地繼續坐在黑暗裏轉換視點，查看着半徑百公里內的不同空間，尋找可能存在的線索。

    看到的畫面里，重複最多的場景是剛被遺棄的房間，最多的行動是打包和裝車。選擇留下來的人也有，但佔比不高。

    機場和火車站呈現出爆滿態勢，這兩個地方滿滿全是人。

    樂霖先看的是機場。

    讓樂霖感到意外的第一件事是二手車交易超級繁榮。

    樂霖採用的是上帝視角俯視機場，連成串的飛機降落於起飛並沒有吸引他的注意力，這景象很應景，對於正常時段來說算是奇觀，但此時此刻則是正常狀態，歐洲主要大城市的機場差不多都這樣，畢竟全球七成以上的飛機現在都集中到了歐洲，而且不可能閒着。

    引起樂霖主意的是機場候機樓的車流。

    進出的車流居然節奏近似，兩邊車流形成的光帶亮度相差仿佛，這很顯眼，也足夠不尋常。

    再正常情況下這應該是正常的，可現在是正常情況嗎？

    在目前這樣極端的情況下，正常的就是不正常的，不正常的才是正常的。

    樂霖轉眼看了一下航站樓。

    降落下來的飛機都是空的，甚至有部分只有駕駛員，連空乘人員都沒有。降落後，加油、上客，然後就起飛，絕對沒看到下客的。也應該是這樣，所有乘客都是單程的，沒有往回飛的。

    既然沒有到港的旅客，那開出去的車子裏是誰呢？

    視點下降，樂霖關注着駛入候機樓的車流。

    因為道路普遍擁堵的原因，駛入的車流速度並不快，尤其是臨近候機樓千米之類，就已經接近龜速在前進了，而這個時候就會有人去敲車窗。

    不論來的的是什麼車型，只要有車輛過來，每輛車都會有人去敲車窗，並與之交易。等車子挪移到航站樓前，車上的車上的人下來完之後，基本上都是之前敲車窗的人上去將車子開走。

    樂霖的視線跟着一波離開的汽車遠去，見到車流離開機場後很整齊地拐入一條岔道，開到了一個二手車市場。

    這個市場離着機場到也不算遠，那些敲車窗的二手車販子將車開過去後，走小路回到機場高速，迅速展開新一輪的業務。

    樂霖的視點沒有跟着他們回到機場高速末端去，而是留在了這個二手車市場。

    二手車市場的老闆似乎挺有頭腦能力也貌似不錯，通過各種媒體和社交平台以及現場招貼在組織着逃難車隊，而且通過自動駕駛系統將空車不斷派往歐洲各地。

    在樂霖將視點轉去火車站的時候，他以為也會看到同樣的一幕，然而現實卻仿佛專門跟他搗亂，這裏的情況完全不同。

    火車站外根本看不到車流，只能看到不間斷地一列列火車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