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寒霜 第十九章 口頭之約
風輕雲淡,鶯鳴柳曳。
「我說,看那架勢,殺城最近似乎不太平?」
柳城,八方酒樓三樓的一間客房內,兩個人正坐在窗前,方才說話的正是呂問生。
窗外,行道上人流攢動。這裏不愧為柳城最繁華的地方,到處都充斥着叫賣聲,比起殺城來說可不是多了一點半點的熱鬧。
「上任城主嚴霸天與梁武帝的口頭之約快到期了,」說話的卻是易山,不過聲音還是一樣的冷。
「口頭之約?那是什麼?」呂問生低頭沉思片刻,問道,他心內倒是很好奇。
「二十年不動殺城!」易山面色微變,沉聲道。
「二十年不動殺城?」呂問生嘴裏重複着這幾個字,接着問道:「梁武帝怎會與殺城城主立約?」
要知道梁武帝梁顯可是現今大梁的開國皇帝,又豈會和殺城城主有交集,雖是口頭之約,但君無戲言,梁武帝如此必定有什麼隱秘。
「據說,武帝梁顯曾是大宋晚期的皇子,更是宋明宗宋真同父異母的弟弟,只是明宗害怕自己的皇位受威脅加之聽信大太監李坤的讒言就將自己的幾個兄弟流放的流放,發配的發配了。」易山看着窗外,說道。
「那梁顯後來是如何登上帝位的?」呂問生問道,他從易山的話中感覺出武帝登基應該與殺城有些關聯。
易山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相傳,武帝好武,起事之初,手下力量主要是些四處集聚的江湖好手。雖說有一定聲勢,但到底江湖中人總有那些個心高氣傲的,誰也不服誰,行動起來往往很難一致。再加之,這些江湖中人身手雖不差,卻架不住正規軍隊人多,而且正規軍隊常年受訓,四處征戰在氣勢上也是力壓一籌。一開始,武帝這邊雖然頻傳捷報,但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難有什麼大的影響,直到殺城的介入,武帝這邊突然氣勢如虹,不到六個月便攻進了大宋皇宮,登上了龍位。」
「照你這麼說,殺城當時的力量應該非常強盛,那嚴霸天又為何會相助於梁武帝呢?」呂問生問道,「坐山觀虎鬥豈不是更好?」
「這個答案你恐怕得親自去問梁顯了!」易山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不知者無罪嘛!」呂問生白了他一眼,笑道。
「哦?對了,那他們口頭之約又是怎麼回事?」呂問生想起這個問題好像還沒得到答案,於是問道。
「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是聽說,梁武帝登基後,嚴霸天便對外宣佈殺城歸屬大梁管轄,梁武帝也與之口頭立約——二十年不動殺城。」易山皺眉道,顯然他對此事也很好奇。
「原來如此!」呂問生大夢初解,嘆道。
易山沒有再理他,自顧自的看着窗外。
呂問生思索一番,又開口問道:「既然二十年之期快到了,估計雙方快要開戰了吧?」
「不知道,不過,這次殺城的防衛力量增加如此之多,恐怕是免不了一戰了!」易山低頭喝了一口杯中的茶,平靜道。
「如果雙方開戰,你會回去嗎?」呂問生盯着他,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易山被他這麼一問倒給問住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該回去嗎?」他心裏也開始問起自己,畢竟他是殺城的殺手,雖說只是外城的『散殺』,易山卻知道像自己這些被稱為『散殺』的,之所以能如此自由的行事,皆是因為殺城的存在。作為『散殺』,他們有選擇僱主的自由,他們也不用聽命於任何組織,包括殺城。相反,殺城是他們的庇護所,不管他們刺殺了何等人物,只要進了殺城,他們的性命也就得到了保障,因為,沒有人敢進殺城來殺人。不過,相對應的,他們的生死便和這座殺手之城緊緊的綁在了一起,如果殺城沒了,他們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處地方供他們依靠,以後的路也將寸步難行。
「快看!那人是不是那個『仇老三』?」呂問生見他久不言語,自覺無趣,便朝窗外望去,這一望,倒是讓他看到個熟人。
易山被他這一叫,回過神來,他順着呂問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個虬髯大漢正在行道上匆匆走着。
「不錯!那人應該是『仇老三』無二!」易山說話間點了點頭。
呂問生面上輕笑,說道:「既然看到了,怎麼能不去打個招呼!」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縱身從窗口躍了下去,這一下倒是輕巧,落地時竟沒帶起絲毫土塵。
不過,他這突然出現倒把街上眾人嚇了一跳,大夥不由圍了過來,紛紛七嘴八舌起來。
「什麼人啊這是?咋就突然間出現了!」
「就是啊!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大白天見鬼了呢!」
也有眼尖的叫道:「你們懂個屁啊!人家可是練家子,你看他從三樓跳下來,一點事沒有!真是厲害啊!」
「厲害!太厲害了!」
「……」
呂問生聽到周圍的議論,倒是沒有多大的尷尬,他向周圍眾人拱了拱手,道了聲:「獻醜了!」便擠出人群,疾步向前去了,這周圍眾人見沒熱鬧看了,也就散了。
街後巷道里,此刻只有兩個人。
「仇老哥!別來無恙啊!怎麼見了老弟,也不打聲招呼就走啊?」呂問生站在虬髯大漢面前,笑道。
「呵呵呵呵!」虬髯大漢見被封了路,尷尬一笑,說道:「原來是老弟你啊!自上次一別,我對老弟你可甚是掛念啊!」說着,他又故作豪氣的拍了拍呂問生的肩膀。
呂問生看着他伸來的右手,眼角含笑。虬髯大漢可能是察覺了什麼,想要收回手去,可不待他再做反應,呂問生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拇指已扣住了他的命門,虬髯大漢一時疼的無法動作。
「老弟!你,你這是做什麼?」虬髯大漢有些焦急的問道。
「沒什麼!不過,既然看到了老弟我,也不準備請我好好喝上一頓嗎?」呂問生湊身上前去,貼着他的耳朵說道。
香味,還是那股香味,看來當初自己沒有聞錯。
「而且?」
「而且什麼?」虬髯大漢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