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叢嵐 第118 愛而不得
「這你不用擔心,一個時辰也行,只是要怎麼脫身?」覆雪這種攻擊對於依靠反震消耗力量的『明日輝』來說,很難叫秦旭到無法支撐結界的地步,可光呆在這兒不受攻擊有什麼用處?
「我會畫個傳送,直接到慕城中去。」許行素撿起地上的落葉,手指一動隨意畫了些什麼,隨即抹去一角,看着瞬間炸開的樹葉,確定沒問題,便向着桑衍點了點頭。「可以,你準備。」
「你做什麼?」秦旭的詢問很快有了回答,許行素在新一片樹葉中注入力量,瞬間炸開的刻印甚至連結界都被波及,桑衍自缺口處俯身衝出,而後在覆雪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結界又合攏為一。「?!等等?」
桑衍瘋了嗎?
一個人衝出去?
在這麼多覆雪的圍攻之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也很難說輕易逃離,就算桑衍的諸神能夠大範圍的對付這些覆雪,這麼出去也有些太莽撞了吧?
「桑衍把他會找回來的。」許行素踢平地面,口中說着話手下卻不曾停止,樹枝一筆一划描繪着傳送刻印。「通知慕府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
通知慕府不能對目前的局面有什麼幫助,如果慕流央陷在危險之中,能幫他的也只有桑衍而已,但慕府出手絕對能清掃掉這群覆雪,這樣他們還有時間回到賽場,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
如果真的被迫棄賽,那也並不是慕流央的所願。
「刻印?」冉寸心皺着眉走到許行素身旁,她並沒有走的太近打擾到許行素的動作,卻發出了質疑。「你這樣縮減筆畫,會使『容器』的結構不再牢固,有可能在傳送中途崩塌。」
雖然她不是刻印師,可這種基本的知識還是知道的,僅限於書本,但既然書本是前人所言,便一定有其可取之處,學者總是辛辛苦苦叫後人不要重蹈覆轍,這少年的創新令人有些不安。
秦旭並不算太喜歡冉寸心的性子,可對方是個很博學的人,對刻印有所涉及也是必然,他聽了冉寸心的話,有些懷疑,但最終只是焦躁的皺了皺眉,一言未出,顯然選擇了相信許行素。
畢竟那少年的奇蹟誰只要看過一次,就再也說不出懷疑的話語。
「那是凡人。」許行素手很快,甚至抽出時間掃了冉寸心一眼,怎麼說呢,從一開始這人拒絕他入隊,他就不太喜歡這個看似冷靜的學者了。「我是天才,沒必要和他們放在一起相提並論。」
冉寸心被他這十分囂張的言論驚住了,但看其他人都沒有言語,搖了搖頭站在一旁,皺着眉道。「希望你快些,別到太陽落山才好。」
「一會兒你留下來,看着傳送,如果覆雪散去也別離開。」許行素沒再理會她,吩咐秦旭道。「這傳送正向運作去慕城,反向是北門前那個,萬一桑衍把慕流央找回來了,就先回學院再說。」
「我知道。」秦旭點着頭望向桑衍離開的方向,聲音越發低了下去。「務必要趕上團體賽開始啊……」
……
城北,半雲客棧。
那客棧還是一如既往的荒涼,蘇猗湖行至門前,身後突然有人出現,她並未回身,聽那人用古怪沉悶的聲音說道。「主人已經恭候多時。」
「去叫他。」蘇猗湖抬手將門推開,走入整潔的正廳,她稍提裙擺坐於桌前,面無表情的看着另一個戲妝男子為她斟滿茶水。
茶水是泛着詭異香氣的黑色,被男子枯瘦的手指送至蘇猗湖面前,那人彎腰做出滑稽的一禮,面具般的臉沒有任何表情,腹語道。「蘇小姐,請。」
蘇猗湖輕一俯身,二指捏起杯沿向側旁一潑,地面立刻發出被腐蝕的嗞嗞聲,戲妝男子一驚,看她不耐煩的將茶杯放在桌上,冰冷的一雙眼終於肯分些目光到他身上,聲音緩慢而輕蔑。「沒規矩的東西。」
這人猛一抬頭,明顯憤怒了起來,只是還沒反駁出口,便被身後一聲『彩奴』喝住,他轉過身,半雲蕭自樓梯處走下,淡淡吩咐道。「下去。」
「是,主人。」戲妝男子應一聲,消失在原地。
半雲蕭並未停下步子,他繞過屏風行至蘇猗湖身側,以極為親密的姿勢向着端坐於主位的蘇猗湖俯下身,聲音溫和。「別來無恙啊,猗湖。」
「確實是別來無恙。」蘇猗湖聲音帶些不滿,仔細聽來更像是撒嬌般出言道。「久別一見便以這來迎接猗湖,半雲哥哥,你好狠的心吶?」
這話落到半雲蕭耳中便成了嘲諷,也不問這話是說杯中毒藥還是慕流央失蹤一事,在蘇猗湖對面落座,親自動手為她以新杯斟茶。「是半雲哥哥不對,怎麼能如此怠慢了我的猗湖?我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蘇猗湖定定看着這人。
她與半雲蕭總角相識,至如今也有數不上來的許多年了,雖然作為未婚夫妻她確實沒愛過他,但就算如此,半雲蕭對於蘇猗湖,也絕算不上陌生人。
一是青梅竹馬,二是盟友同伴,所以如果可能,蘇猗湖真的不願與她的『半雲哥哥』交惡,畢竟是最初一無所有的她,被侮辱般賞賜給了第二繼承人的半雲蕭,可那人還是足夠溫柔的向她伸出了手。
現在想來倒是可惜了。
「半雲蕭。」蘇猗湖些微挪開視線,但她並不想叫對方以為這是自己的動搖,便又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慕流央在哪兒?」
半雲蕭眸光一晃,並沒有直接質問些什麼,反而退讓般垂眸,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猗湖若已經有了猜測,又何必向我詢問呢?」
蘇猗湖眉間輕皺,這般看來又好像她是個負心人似的,半雲蕭怎麼可能不明白他們之間的親事,不過是兩個勢力互相妥協的結果而已?
他這是用這話來堵她的嘴,放在平時蘇猗湖還有心情同他『你來我往』幾句,可如今她心下焦急,懶得和他多說什麼。「半雲蕭,你可以直說,我沒心思和你胡扯下去,或者,你要聽我直說?」
「猗湖,我們當真要如此?」這一句戳到了半雲蕭的要害似的,他面上的表情堅持不住了,猛地起身繞過桌案,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