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叢嵐 第145 骨幡
雖然也並不是想如此贏過赫湉,但順勢中止也好,她望向還沒回過神的少女,正要出言,突然看見她一隻眼睛正緩緩褪去幽綠,恢復為黑色。
赫湉見桑衍突然頓住,然後有些不知該怎麼描述指了指眼睛,急忙從袖中取出妝鏡,捂住了眼睛跳下比武台,喚道。「翡翠!」
黑貓從縫隙中擠入,來到她身邊,赫湉從黑貓頸帶上繫着的小瓶中點出一滴服下,眼睛便又染上了殘忍、卻令人忍不住一直看着的幽冷綠色。
……原來這少女的眼睛,是藥劑改變的啊!
「咳。」赫湉本來氣勢洶洶的,但這事被發現,她也不能再理直氣壯的說些什麼了,有些尷尬的開口。「那個……請你不要告訴別人。」
如果被那些崇拜她貓瞳的小姐妹知道,她就跳進蓓霜河死了算了。
「……嗯。」桑衍總覺得自己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你很強,我服氣了。」赫湉是個很典型的北衡女子,傲氣不服輸,可又對勝負坦然的過分。「盛典果然是能者輩出,我希望你能一直走到排名賽去。」
長輩總是說年紀和經驗很重要,但是擁有如此諸神,她已經打敗了多少個三年院?她想讓所有人知道,天才是不受束縛的。
從這一點,倒是和許行素很相似。
「承你吉言。」
桑衍平靜的語氣叫少女忍不住笑了起來,她雙手將黑貓環抱,正要開口餘光卻瞥見仍盯着這邊的白衣男子,不知怎的,突然就不敢多言了。
「告辭。」赫湉輕提裙擺,在意衣着的模樣和蘇猗湖有一拼,她徑直分開仍在議論的人群,向着客院方向走去了。
桑衍一人留下,周圍可就不敢再做議論了,她繞後躲過聚成一群的學生,走到白狼身邊。「禁林的那位,處理好了?」
「算是吧。」白狼心道諒那傢伙也不敢再多嘴一句,他略低頭望着桑衍神色似乎同二人分開時候不同,猜測道。「骨幡村落那邊有消息了?」
「嗯。」桑衍輕一點頭,她始終很在意村中茶館之下的生命氣息。「翎羽衛還有些消息可以告訴我,就今晚,如何?」
正好是個人賽之前的間歇,若是皇室打算做些什麼,個人賽第二場肯定是引起混亂最廣的時間,在這之前將此事終結,也不叫東亭為難。
「好。」白狼的回答短促而果斷。
……
身穿黑衣,衣襟上是翎羽衛標識的少年,正緩步退後。
他向後抬起手,做了個撤退的手勢,叫藏在林中無聲無息的少年們,都避開了戰鬥儘可能退往後方,見所有人離開危險區域,他這才鬆了口氣。
面前的青年人體型消瘦,他面色不善,手上抓着一隻長杆,杆頭掛着野獸頭骨,正撞在長杆上發出碰撞聲音。「我再問一遍,你是什麼人?」
「過路之人。」秦家少年盯着的並不是青年,而是他身後那隻神色萎靡但仍警惕關注敵人動向的黎獸。「只是路過而已,你何必如此緊張?」
黎獸閉着眼睛趴臥在地上,皮毛上覆蓋着一層粘稠物質,如淬了血般帶着腥氣,他聽見少年回答,喉嚨低吼,尖銳的爪收攏撓進了土壤。
仔細一看,才發現那黎獸眼皮竟是被不知名的絲線縫合。
「路過?算了,反正殺了你就是。」青年眉間滿是不耐,舉起長杆向着地面重重一敲,黎獸猛然站起,絲線斷裂,睜開了一雙黝黑的眼。
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那是一雙屬於人類的眼睛。
滿含着驚恐的眼睛鎖住仍在後退的少年,隨即高高躍起落在少年身後,少年不得不側過身防着二者同時攻擊,而那野獸,也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
拿長杆的青年卻是躲到一旁不欲參與戰爭,黎獸兇狠攻擊,少年並未隨身攜帶武器,只能狼狽翻滾,指尖一道光刃向着獸爪而去。
光刃撞在對方皮肉上,像是陷入泥潭似的,片刻後被徹底包裹消失不見,少年心下一跳,見黎獸完全不受妨礙的向自己撲來,定在原地般動彈不得。
突然面前有黑焰逐漸攀爬而上,凝做一道屏障,將黎獸徹底阻隔在外,獸爪沒能將其打破,反而叫火焰沿着腿腳攀爬,又猛然縛緊。
可黎獸並不受其影響,就好像全身血肉也並不是活物,只有眼中鎖定的獵物,眼前憑空出現一縷白焰,深入眼底將那雙眼徹底剜出。
少年被這一幕驚呆,他向着一旁的桑衍白狼二人望去,出言提醒道。「黎獸不過死物,要將其主人擊殺才行。」
果然黎獸發出了悽慘的嚎叫,可仍舊在活動,桑衍左右一掃,看見轉身欲走的青年被白焰圈住脖頸,硬拉回了場地之中,獸骨高幡也摔倒一旁。
「你們是什麼——咳咳——」
青年見此,竟然不顧自己脖頸處的紅痕,拼命伸出手試圖將長杆握住,只是長杆已經倒地,風化的獸骨摔在地上,化為碾粉。
就在瞬間,黎獸也如被定格般停止活動,片刻後重重倒地,身體腐爛融化為一灘血水,滲入焦黑的土壤之中。
青年不再掙扎,用陰冷的一雙眼,望着桑衍緩步走來。
「這就是『骨幡』?」桑衍俯身將長杆拎在手中,不知是什麼做的,意外的輕,其上細細雕琢古怪符文,碰觸時候耳邊有莫名其妙的風聲。
她手上用力將其折斷,眸子一沉望向躺在地上的青年。「你是那村子裏的人?」
青年不言語,死盯着長杆,片刻後吐出一口血,歪向一邊沒了聲息,桑衍一怔,繞過來看着青年眉心迅速蒙上一層灰白,直起身抿唇不語。
「該是詭術反噬,侵蝕心脈致死。」少年的聲音叫桑衍回過身,他自我介紹道。「桑衍小姐可是?我是翎羽衛的首領。」
他顯然已經從秦似錦處得知了桑衍的交流方式,很乾脆的忽略了還在一旁觀察長杆的白狼,直白的開口道。
「這村子白日裏只有一老者一壯年男子,聽男子管那老者稱是師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