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外出吃宵夜的時候——

    王堅正坐在自家的床頭，看着已經熟睡的兒子。

    他是今天才回到穆齊市來的，昨天跟着陳牧去了x市以後，他在x市逗留了一天。

    主要是去見了幾個朋友，和朋友們聊了聊。

    他在溫室這一行幹了許多年，別說在疆齊省了，就算在望西省，也認識不少人。

    既然時間允許，那就找找x市的朋友聊天，聯絡一下感情，也是好事。

    到了他這個年紀，想要在技術上有什麼大的進步和革新，基本上已經不可能。

    他平時不太看什麼科學論文之類的，所以和行業內的朋友聊天，算是他收集行業信息和動態的主要途徑。

    朋友們知道現在在牧雅林業工作，都非常好奇，詢問了他好些問題。

    能回答的，他都回答了，可是涉及到需要保密，他也只能婉轉的笑了笑，沒說。

    大家都是幹這行的，能明白他的意思，碰到這樣的時候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過走訪了幾個朋友後，他知道牧雅林業的那個發佈會，的確在業內造成了很大的動靜，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牧雅林業的溫室果蔬項目的後續。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之前發佈會出了以後，很快上了熱搜，這屬於外行看熱鬧。

    接下來，行業內的人持續關注，這才是內行看門道。

    這讓王堅感覺到了壓力，原本準備回家好好呆兩個星期，可現在他準備呆一個星期就回了。

    他要再好好檢查一般溫室系統里的各個部分，確保萬無一失。

    也因為這樣，隔了一天王堅才從x市乘坐火車回到穆齊市，抵達穆齊市的時間也就比另一邊的陳牧晚了一天。

    今天回到家後，父母都感到很意外，沒想到他會突然回家，高興得眼睛裏都泛起了淚光。

    周末放假在家的孩子也很高興，原本說是約了同學出去買參考書的，也很快推掉了。

    王堅這一次回來沒事先告訴家裏人，主要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這一次的驚喜顯然是很成功的，一整天父母的臉上都掛着笑容，那股子打心裏散發出來的高興，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兒子更不用說了，雖然沒有像父母那樣一直笑，可臉上的神采卻也是遮掩不住的。

    當然，已經是高中生的兒子，算是半大小子了，有許多事情都藏在心裏，不會輕易說出來。

    王堅從前看過一個電視節目，上面的專家說青春期的孩子都是這樣的，父母沒必要管得太嚴，只要孩子在大方向不出問題就行了。

    這一次回來，唯一讓王堅覺得美中不足的，是自己和兒子有點生疏了，兒子對着他的時候，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堅有點難過，不過也能理解。

    之前自己雖然忙着營生，經常不在家裏，可畢竟公司就在穆齊市，每個月總會回來幾次，能和兒子有些交流。

    可是現在去了牧雅林業以後，為了溫室果蔬的項目，他已經一個月沒回來了，和兒子見不着面，兒子自然和他沒什麼說的。

    所以剛才吃完晚飯，他特地拉着兒子陪他去到外頭去走走，聊了會兒天。

    「新學校還好嗎？老師怎麼樣？同學怎麼樣？現在學校里的課程都跟得上嗎？你有沒有交到什麼新同學、新朋友……」

    一開始的時候，都是王堅在主動問兒子這些問題，兒子也被動的回答。

    可是後來逛着逛着，剛好逛到了路邊的一家金拱門前，王堅因為留意到兒子的目光，所以拉着兒子往裏走，然後就在金拱門裏，兒子終於變得沒有那麼拘謹，話兒漸漸多起來了。

    這讓王堅不禁想起了從前在網上看過的那一個段子，沒有一個孩子是一頓金拱門搞不定的，如果一頓不行，那就兩頓。

    金拱門雖然被人稱作垃圾快餐，可孩子們就是喜歡，對於孩子們來說，只要高興就好了，管他們垃圾不垃圾呢，又不是天天吃。

    父子倆在金拱門裏聊了將近兩個小時，喝了好幾杯冰可樂，吃了好幾套炸雞翅。

    兒子看見王堅願意喝冰可樂，還忍不住問：「爸，我記得你從前從不喜歡喝冰可樂的，你還說這是糖水，有什麼好喝的。」

    王堅不禁回想到了陳牧，那個年輕的小老闆每次來溫室找他，都給他拿一瓶冰可樂。

    雖然他本來並不喜歡冰可樂，只是礙着老闆的面子才喝的。

    可是講真，在那熱氣騰騰的荒漠上，幹活幹得全身是汗，這時候猛地灌進去一瓶冰可樂，還真是很爽的。

    所以，他漸漸的也就接受了。

    說白了，很有點近豬者豬的趕腳。

    「我在新學校挺好的，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習，以前的同學都羨慕我能進一中呢，這可是重點……」

    「我現在成績在班裏可能稍差，可是我會追上來的，我覺得自己不笨，很多東西一聽就明白了……」

    「就是我們班主任有點奇怪，總是拐着彎問我家裏的情況，好像是因為我突然轉學的事情……」

    兒子和王堅說了很多在新學校的事情，雖然有些東西王堅都在電話里聽老父母講過，可他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爸，以後你能不能多回來？我有時候見不到你，心裏挺想你的。」

    和兒子一起離開金拱門往家走的時候，兒子突然這麼說。

    王堅一下子就像是被電打了一下，整個人都感覺到麻麻的。

    他想了想，講了一些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告訴兒子最近不能回來的原因，然後保證到：「兒子，以後你可以隨時給爸爸打電話，爸爸每個月保證至少回來兩趟，行不行？」

    微微一頓，他又補充說：「等你不用補課，真正放假的時候，你也可以到爸爸工作的地方來，我們那裏挺好玩的，你覺得怎麼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