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鹿 第二十五章 龍驤真英雄 征虜淚滿襟(上)_頁2
球雖是高些,身形健碩,但莘邇為上位者漸久,氣度雍容,單從氣場言之,莘邇卻是勝了半籌。
一時瑜亮,可比之為定西的雙子星。
安崇不覺想道:「明公素懷平定中原的壯志,秦、魏、賀渾邪俱為強敵,以偏隴一州,欲滅此數大敵,難矣!麴爽、曹斐諸公,恐皆不能大用,只有龍驤將軍,可以成為明公的臂助啊!」
莘邇清朗的聲音響起,安崇急忙收住心中冒出的這些念頭,恭謹傾聽,聽到莘邇問道:「你不是去追蒲獾孫了麼?怎麼帶回了個男成?……莫非是你半道上碰見了元光?」
安崇答道:「明公料事如神!小胡快要追上蒲獾孫時,元光忽引秦騎百餘殺到,……他殺到本也無妨,奈何他遣了男成引騎五十阻擊小胡,蒲獾孫因被他給救走了。」
莘邇點了點頭,看向跪在地上的男成,問他說道:「男成,你與元光背叛我定西,投靠蒲秦,你們情願從賊,叛就叛了,卻為何把你的叔父麴朱殺了?你與元光居然無有半點親情麼?我且問你,麴朱是你殺的,是元光殺的?還是你倆合力殺的?」
元光殺掉麴朱這事,男成也接受不了,但面對莘邇的詢問,男成倒有骨氣,不可出賣元光,別過臉,沒有說話。
莘邇說道:「男成,我知道你,你是個樸實的少年,殺害你叔父的事,你斷然是做不出的,這一定是元光乾的了。」
男成還是不開口。
莘邇也就不再多問,命令從吏,說道:「把他帶下去,等回到谷陰,交給其父,讓他父親自己發落!」
安崇問道:「明公,拔若能不會饒了他的,一樣是殺,幹嘛不現就殺了他,還帶回谷陰作甚!」
莘邇說道:「他與元光叛逃,此為公,他與元光殺掉麴朱,此為他家的私,先由拔若能處理完了他們家的私事,再處理他叛逃的公事。」
麴球懂得莘邇這麼做的用意,笑道:「私事一畢,自此盧水胡不復再有叛逃秦虜者矣!」
元光、男成如果只是叛逃,在盧水胡的內部,也許元光還不會名聲臭掉,甚至沒準兒還會被一些盧水胡的青年視為是他們本族的勇士,因為盧水胡中的不少人,實際上與元光的想法相似,也都把定西國看作了奴役他們的一方,但一旦元光、男成殺掉他們叔父麴朱的事,在男成的證言下確鑿落實,無論是何理由,殺掉自己的從父,這是不折不扣的惡行,那麼可以想見,必然就不會再有盧水胡的胡牧「支持」元光了,而元光逃去的是蒲秦,那麼在以後與蒲秦的作戰中,當然也就不必再擔心會有盧水胡的兵士譁變奔秦了。
莘邇嘆道:「我待元光甚厚,不意他卻叛我投敵,致使曹領軍、田將軍等不得及時趕到襄武,援助於卿,又因他繞城詐言曹領軍等部援兵被殲,導致襄武守卒士氣沮喪,襄武由而失陷,尚且罷了,險使卿身遭不測,才是要緊!每思及此,我就後怕不已!常恨未能早確定元光的叛心,沒有把他殺掉。女生,你如因此出事,我定西將塌半片天矣!」瞧着男成被從吏帶走,又與麴球說道,「女生,有朝一日,等攻滅蒲秦,抓到了元光,我把他交給你,由你處置!」
麴球說道:「球何德何能,敢做定西的半片天?要說半片天,非將軍莫屬!」
莘邇正色說道:「我自有我的長處,然如論及臨敵謀策,敢於出奇,我不如卿。
「適才在看卿於城北牆西段鑿出的那幾個藏兵洞,聽卿說卿派屈男虎等死士百人,出於此,奔襲城外攻城的秦兵之當時,女生啊,我就在想,此等奇謀、壯膽,也只有你麴鳴宗才想得出,也只有你麴鳴宗才敢做!我是不成的。我不如你啊!」
麴球笑道:「將軍何必過謙。那不過是一點小小的計謀,不登大雅之堂,萬無法與將軍運籌帷幄,廟算決勝相比!將軍如再夸球,那球說不得,只好禮尚往來,也夸一夸將軍了。」
莘邇問道:「你誇我什麼?」
麴球說道:「今回將軍引兵翻越岷山,奇兵天降,大敗蒲獾孫、同蹄梁,這才是奇謀,才是壯膽!球於將軍,才是望塵莫及。」
莘邇哈哈大笑,說道:「鳴宗,你誇錯人了!翻越岷山此謀非我所出,是千里之策。我所做的,也就是走了一趟岷山而已!」握住麴球的手,再一次地仔細打量他髒兮兮的臉頰、污穢的鎧甲,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