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逸！」李二嬸生氣的拔高音量，「你怎麼跟二嬸說話的？」

    「那你是怎麼跟你大嫂說話的？」

    「！！！」

    李二嬸被懟得說不出話。

    夜微寧第一次發現，李天逸也有強勢的一面。

    「二弟妹，你回去吧！藥方的事，沒得談，你們趁早死心。」衛鳳華說。

    「大嫂，大哥都去世那麼多年了，你還佔着茅坑不擔屎。好！你們等着！」

    李二嬸氣哼哼的走了，高跟鞋敲擊着院中的青石地板，啪嗒啪嗒的擾人心神。

    衛鳳華又恢復了笑容：「阿寧，讓你見笑了，這是天逸的二嬸。」

    「沒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夜微寧搖搖頭，有些心疼這對母子。

    李天逸的父親已經去世二十多年了，以前還有李爺爺照顧着，鎮得住二叔二嬸，現在……這對母子的處境怕是有些艱難。

    夜微寧再一次萌生出幫助他們的念頭。

    ……

    晚上，衛鳳華準備了接風洗塵宴，但吃飯的不過是他們三人而已，略顯孤單。

    吃完飯夜微寧低聲責備李天逸：「家裏這樣，你還跟着我去沙漠玩，真是過份！」

    「我媽能應付的。」李天逸笑笑，「你放心，我二嬸動不了我媽的。不過是聒躁的來吵鬧吵鬧罷了。」

    夜微寧瞪着他：「你是個不負責任的兒子。」

    「那你來負責好了。」李天逸開玩笑道，「你這麼凶，肯定能鎮得住人。」

    「又胡說八道！」夜微寧一腳踢過去。

    李天逸及時閃開，得意的說：「嘿嘿，我現在都知道你的路數了。」

    夜微寧：「……」

    「走，我帶你去看你的房間。」

    ……

    李家四合院樓都不高，但房間不少。李天逸把夜微寧安排在十七年前她和白筱住過的房間：「阿寧，還記得這裏嗎？你以前住過。」

    「不記得。」夜微寧搖搖頭，目光被牆上懸掛的紙鳶吸引，「這是……」

    「你小時候放的風箏。」李天逸說。

    時過境遷，風箏已經脫色，卻加深了夜微寧的記憶。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個畫面：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和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在庭院裏放風箏，小女孩太小，她還不會放風箏，都是等小男孩把風箏放好了，讓她握着線而已。

    「李天逸，你為什麼要留着它？」夜微寧問，心中五味複雜。

    「為了紀念啊！」李天逸說得很自然。

    夜微寧心下卻受了一震。

    不過是萍水相逢，有什麼好紀念的。

    還是，他對來求醫的每個小姑娘都這樣？

    「阿寧，你休息吧，明天我帶你去藥圃玩。」

    李天逸走了，夜微寧坐在房間裏發呆。

    她已經記不清十七年前這裏的光景，但看着牆上那隻褪色的紙鳶，心裏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甜甜的，卻又泛着一點酸澀。

    她想仔細的辨別那滋味，卻一不小心就沉淪。

    直到手機響起，她才從驚醒過來：「媽咪。」

    「阿寧，你在哪裏？」白筱問。

    「在李家，我們曾經住過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