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錄 第一百五十三回:無貪其寶
「當時我們沒有探尋他的法器,至今也尚未從他那裏得到什麼非同一般的東西。」
想到這裏,白涯微微皺起眉,一邊說與睦月君聽,一邊也給自己梳理思緒:「初見時,我看到他拿了一支玉簫,那樂聲自我們踏進他構築的空間就不曾停過,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另一樣物件,我看着更不同凡響——他有一香爐,能構造蜃景。他那香陰教,也是拿小香爐給信徒當信物。」
香神還給他們也分發了手爐,名為招攬之禮,實則暗下手段監視。
儘管如此,為了獲得幫助,他們還是答應了香神的條件,替他去完成三樁任務。來到此地,便是因為第二件事。而在此之前,為了第一樣差事,他們取道毗鄰的歌沉國,前往鳥神的領域。在歌沉國,他們與另一位神明緊那羅有一面之緣。她是那裏的國師,言辭之間,顯得與香神頗有淵源,宣稱二人同從天界而來。此時回想,她作為諸神的一員,應亦掌握有法器之一。遺憾的是,那一日緊那羅手中並未持有值得注意的物品。
當睦月君關切地問及此節,白涯再三思索,只想到一條可能的線索:
「在歌沉國王殿上,有一面屏風上邊印着的畫裏,她拿了柄短劍,還有個卵形的物件,打着孔洞,像是什麼樂器。既然能記到畫像上,想來其中一個,便是法器吧。」
再憶及獲得下一個寶物的經歷,白涯仍感到百味陳雜。
鳥神統轄之處,不同族類間層級分明。妖異凌駕於人類之上,肆意玩弄、獵殺、屠戮,其出格之舉,遠比外界人對妖的敵意更甚。他們見識了傲慢陰毒的妖族,在他的陷阱中,他們的藍珀遺失,被他奪走;見識了對此麻木,乃至想成為妖物改變命運的人類;見識了與人親善的妖,努力在鳥神的疆域中維護一片淨土,給人類提供去處,又在鳥神從屬的手下毀於一旦;還見識了命途多舛的半妖,分明也流着妖類的血,卻被兩邊所排擠不容
於鳥神殿堂,他們曾向迦樓羅提出質疑與請求,也獲得了「保護妖類」的答案,和對他們任務的幫助。可最終,因與搶奪琥珀的妖怪發生衝突,庇護妖族的鳥神毫不客氣地逐走了他們,乃至派人追殺。他們苦戰到最後,發現了塵封多年的悲哀真相:鳥神,也是一個命苦的半妖罷了。他與另一名半妖相互扶持,掩飾身份,建立新的秩序,擺脫受人輕賤的命運。
這強大的半妖還是敗了,乃至果斷地給自己書寫了一個慘烈的結局。不明就裏的他們向他索要寶物,想取走他作為統治憑恃的倚仗。鳥神不曾解釋,只要求他們留下另一位半妖的性命。然後,他將利爪生生挖進自己的胸膛,掏出了一顆透亮冰涼的琉璃心。
就此,他們得到了第二件法器。
懷着一腔心事,一行人掉頭回程。途中他們經過了九天國神詭莫測的沼澤林地,那裏有一座神廟,供奉諸神之中的蟒神。那位神明據說在封印中長眠,他們不曾見到,也沒有察覺什麼有關法器的端倪。他們很快便離開了。
回稟香神後,乾闥婆向他們宣佈了第二個考驗,要他們來此方尋找歌沉國失蹤的駙馬。香神還給他們限定了期限,為此,他們不敢繞遠,只得試圖翻過食月山。夜宿山間時,四人偶遇了徘徊的霜月君,因順道而同行前往武國的都城,那是阿修羅的國度。
從霜月君口中,他們得知了結界大陣與七神法器之事;在戰神的王土,還驚詫地見到了一位友人所尋的父親。她的親人卻視她作陌路人,仿佛失去記憶一般,令那位友人極為憂心,唯恐父親受制於人。另一方面,阿修羅只承認力量,他們需要自己掙得說話的權利,甚至是被許可生存的權利。
為了親情,也為了性命,他們不斷戰鬥,揭穿了戰神編織的謊言——她連通修羅道與人間,令部分修羅偽裝成名為羅剎的怪物,樹立起並不存在的敵人,來建立尚武統治,意欲征伐諸神,掠奪寶物,統轄人間。友人的父親早已洞悉此事,才在表面上與她撇清了關係,而在關鍵時刻倒戈一擊,與他們裏應外合,重創修羅女王。
霜月君結果了戰神,他們拿到了她隨身的法器,紫金降魔杵。同時他們還意外得知,先前擄走藍珀的妖怪,也出現在了國都。他們將友人留在武國,幫襯其父安撫或鎮壓失去女王的阿修羅,自己一路追趕,來到了此處海邊。他們想着,等此間事了,再回去與她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