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錄 第二百七十一回:暗察明訪
現在應該過去嗎?姑娘們並不清楚。
那些老人都已經離開家中。皎沫的歌聲一旦停止,他們便紛紛從幻象中醒來,一個兩個都滿面困惑,不知自己為何離開家門。不過沒過多久,食月山上的異象也開始緩和了。雲漸漸褪去漆黑,重新變成白色,而瑰麗詭譎的天空也慢慢放晴,有陽光從稀疏的部分進來,幾縷光柱打在食月山上。雖然那塊天空就像原本鮮艷的色盤被水沖刷,變得又淺又渾濁,但人們都能看出它在好轉,重新變得乾淨。
「他們結束了嗎?」
問螢擔憂地望向那個方向。
「既然當下一切正常,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皎沫不知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很快,她將目光落到那個年輕的男性身上。他不是很高,大約與皎沫差不多,甚至比問螢要矮一些。不過問螢在女性中算是身材高挑的,這個標準或許有點苛刻。
「您是您又從何而來?」
大約是對這二人略有警戒,來者並未報上自己的姓名。不過他還是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我想我和你們一樣,來自北方的大陸。」
「你果然不是當地人呢。」問螢打量着他,「而且官話說得很標準。」
「啊,我是朝廷派來的。」青年苦笑道,「只是我對這裏的地形並不熟悉,不小心和同伴失散了。我被那山上怪異的天空吸引,想一探究竟,便靠近這裏。正巧趕上您唱歌,便不自覺地被這聲音吸引,才走到這兒呢。」
說罷,他望向皎沫,似是顯出幾分恭維。皎沫笑着說:
「想不到朝廷也會讓妖怪做官呢。」
「您看出來了?」青年略微挑眉,有些驚訝地說,「既然這樣,我也不瞞着您。沒錯,我生活的地方並非南國,要想很好地融入人類的生活,只能向人類妥協。我是偽裝者中比較像的那個,加之運氣不錯,便混了個小官噹噹。」
回答她們的時候,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朝着那片煙霧瞟去。的確,那黑煙太過顯眼,一柱擎天,看樣子得散上好一陣呢。三人都尷尬地沉默了一陣。問螢看了看毫無動靜的食月山,又看了看沼澤那邊。
皎沫對她說:「你想過去麼?恐怕這還有一段距離呢。」
「我想再等等他們。」
不難理解,對兄長的掛念使問螢坐立難安。她不禁想,過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寒觴也是這樣與可怕的東西戰鬥嗎?在她的記憶里,人類的確是可怕的,但曉的存在讓她對外面的世界保留了一份期待。曉曾告訴她,世上有好人,有壞人,形形色色的人,妖亦是如此。奶奶也時常講述自己年輕時遇到的事。慢慢地,她打開了心結,對江湖心生嚮往。爹娘的死都為她帶來不小的創傷,但她若要恨,不論人與妖都不該放過。如今她誰也不恨了,因為她知道唯有讓自己變得強大,才有力量與不幸對抗。
不過究竟有多強大,才足以和命運作對呢?像兄長這樣也完全不夠。難道說溫酒正是在追尋這樣的力量,因而走上歧途的嗎?
「問螢?」
皎沫見她發愣,忍不住喚了她一聲。問螢立刻回過神來,扭頭看向她。不用多說,皎沫知道她那神情,定是在想兄長的那些事。但那位青年眺望遠處,突然這樣說了:
「那裏該不會是無庸氏在搞什麼鬼吧?我——們正是為他而來呢。」
「你、你知道無庸氏?」兩位姑娘可有些驚訝了。
「這有什麼稀奇的。」青年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說,「朝廷對他們的船隻,一直是有特批的,他們家的人被允許頻繁往來於兩地。他們納稅是很大方的,還在很多地方給朝廷做了很多事,包括不方便為人所知的部分。你們知道,總有些東西,是宮廷陰陽師不便出手的。這時候像這種髒活累活就需要僱人幹了。」
皎沫很是驚訝:「您竟知道得很多呢。想必一定身居高職,失禮了。」
「不不,我不過一介地方小官罷了。」青年笑了笑,又神秘地說,「只不過,我獲得消息的門道更多,也更靈活。」
「那您這次來這裏是」問螢有些懷疑。畢竟既然只是個芝麻官,有什麼本事讓朝廷派遣他出使此地呢。
青年溜溜地轉着眼睛,慢悠悠地說:「嗯這個說來話長呢。你們一定知道,無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