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威彭瑞聯合艦隊與人類艦隊——準確的說是人類艦隊和打着人類艦隊僱傭兵旗號的諸種族艦隊——的交戰持續了數小時。

    人類艦隊佔有士氣上的優勢，而且有較為統一的指揮，還有夏詠芝出色的戰術組織。相比之下納威彭瑞聯合艦隊因為彭瑞首腦部被林有德一鍋端，導致彭瑞士兵士氣低落，失去首腦部同樣讓納威和彭瑞艦隊的指揮系統產生了分裂，納威人認為艦隊指揮應該由自己這邊接管，彭瑞人的第二指揮部則堅持依然按照戰前的協議，由彭瑞人指揮整場戰役。

    這種指揮分歧一貫致命，而且比單純的各自為戰還可怕。

    於是人類這邊越戰越勇，突勒人打到後面根本就是在搶擊殺數的感覺，如果是遊戲，突勒玩家們的頭像肯定都在冒火光。

    終於，士氣崩潰的納威和彭瑞艦隊中有部分開始悄悄的謀求突圍——就算種族所有的行星都被消滅，他們也仍然可以在乘着宇宙飛船流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找到機會重振雄風。

    而這種突圍嘗試，往往會造成雪崩效應，很快納威和彭瑞人的艦隊就潰不成軍，大多數人都開始尋找生路，只剩下最堅定的戰士們還在負隅頑抗——這些一般都是無畏艦上的軍人，無畏艦就算跑掉了也很難以海盜的身份活動，失去了整個文明供養的這些龐然大物出境可不會太好。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戰役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彭瑞和納威聯合艦隊的戰敗已成定局。

    奪取過來的彭瑞人旗艦的艦橋上，德尼羅向林有德口頭祝賀道：「您贏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上校先生。」

    「我不會成為拿破崙的。」

    「有時候有些事情您決定不了，上校先生。人民會替您決定，您只能服從這股浪潮。我以為您早已知道這件事。」

    林有德嘆了口氣：「是啊，我知道。而且我也挺想當個皇帝什麼的，但是不行，我還有一個必須要剷除掉的組織，有個必須要報的仇。」

    「那些從今開始就是全人類的目標了。」

    「我並不想把全人類都捲入到自己的私人恩怨中，實際上把你們卷進來我已經很抱歉了。等我完成這個目標，當個皇帝什麼的好像確實也不錯。」林有德半調侃的對德尼羅說道。

    沒想到德尼羅一臉嚴肅的回應他：「我們不是被捲入進來的，我們是以自己的意志加入到您的征程中來。確實一開始我們沒有選擇的余機會，但現在——不，遠在這之前我們就有機會了，新聯合的高層一直想要把我和恩萊科還有其他人從您身邊抽離，但我們自願跟隨您，放棄了升遷的機會。」

    林有德當然知道這回事，諾亞全程監控着這些，就算諾亞不監控，林香織也會察覺到，並且替他嚴密監視事態的發展。

    但現在德尼羅直接說出口了，林有德便提出了自己一直不太明白的問題：「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執着於跟隨我？」

    「硬要解釋的話，大概是鳥擇良木而棲？我其實也不太清楚，我只是覺得你是個靠得住的領袖，跟隨着你會有好事發生。」德尼羅換回了「你」的稱呼，這讓林有德稍微鬆了口氣。

    「靠得住的領袖啊。」林有德搖搖頭，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麼靠得住，回憶過去他的每個決定都或多或少的帶着個人因素，沒有哪一次是完全冷靜客觀擇優選擇的。

    但也許正是這一點使得周圍的人決定繼續跟隨自己？

    所謂領袖魅力，到底是什麼？

    在林有德思考這些的時候，達尼安發來了通訊請求。諾亞也不請示林有德，直接就接通了通訊，達尼安出現在彭瑞艦橋的主顯示屏上。

    「看到你出現在這樣的艦橋上，我還真有些不習慣。」達尼安上來就來了這麼一句。

    林有德扭頭看看周圍，不得不同意達尼安的說法，彭瑞人的艦橋設計思路和人類南轅北轍，不管是裝飾配色還是整體構造都存在巨大的差異。

    林有德一個人類站在這樣的艦橋里，還真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何況這艦橋上還滿是彭瑞人的鮮血和屍體殘骸。

    「你有幸目睹了將來會在人類戰爭博物館中以一比一比例額還原的經典場景，元帥閣下。」林有德也一副打趣的口吻，「擬真度百分百，還不收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