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歸 276:天意
她雖貴為郡主,卻也不是什麼人都不怕,可以無法無天。
她怕許多人,尤其是萬啟帝。
那位看似和藹的人,性子卻是陰晴不定。
前一刻能笑着和人說話,下一刻卻又能要了這人的性命,一雙手不知道沾了多少的鮮血。
因為她是郡主,所以也知曉,權利能主宰人的生死。
世上沒有太多的公平,也沒有那麼多不畏懼生死的人。
她很膽小。
白從簡的話語看似輕柔,但是言語裏的字意,卻冷的她哆嗦。
永泰郡主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淚水從眼眶裏靜靜的滑落,她咬着唇不肯發出一絲哭泣的聲音。她一向驕傲又不肯低頭,在人面前從不會露出膽怯的一面,也不知道示弱這兩個字為何物。如今,卻因為白從簡的一句話,無措的像個孩子。
&哪裏不好?」她似不甘心,又問,「你是不是還記恨當年,我主動退親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白家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握着手裏的劍,輕輕的搖頭。
她本就生的貌美,此時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惜。
然而,白從簡一直沒有開口,而是看着手裏的斷開的劍刃。
永泰郡主等了許久,才抬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看着不遠處的人,那人帶着病色的白的容顏上,卻沒有因為她的話,浮現出一絲其他的情緒。
白從簡似笑非笑,「郡主太看得起我的記性了,你的事,我怎麼會放在心上。」
說完,白從簡便離開了圍場,腳步雖然不急促,卻也沒有半分留戀。
永泰郡主渾身的血液里像是湧起了無數刺骨的冷意,似被人用針扎一樣難受。
若是別人同她說這樣的話,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可這個人若是白從簡……
她是一句也不能反駁的。
白從簡的確從未將她放在眼裏,一直如此。
其實無論是她,還是當年的那位公主,白從簡似乎都對她們毫無想法。若真的喜歡,他應該會像對待蕭子魚一樣,像捧着稀世罕見的珍寶一樣,小心翼翼。
然而,也就是這樣隨和的一個人,卻因為她惹的蕭子魚不高興了,說出了這樣刻薄的話語。
維護至極。
永泰郡主知曉自己並不是十分在意白從簡,更沒有覺得自己會非君不嫁。可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卻覺得十分的不甘心。
她不甘心。
怎麼會輸給那樣的一個女子。
她怎麼會輸?
無論永泰郡主怎麼想,而離開了圍場的蕭子魚,卻在回了院子後,露出了沮喪的神情。
蕭子魚明白,方才的自己太亂來了。
自從重活一世,她自以為自己足夠冷靜、沉穩。可方才,永泰郡主不過是隨意的幾句話,卻讓她覺得心裏有些不快。尤其是永泰郡主提起,要和十三王爺去白府看寒光劍的時候,她的那一絲不悅讓她的理智暫失,一向對他人不屑一顧的她,居然會掰斷了白從簡一直很喜歡的寒光劍。
那劍雖稱不上什麼稀世珍寶,卻也是罕見。
蕭子魚想着,又盤算了一下自己手裏的銀子,卻覺得自己大概是賠不起了。
而且,白從簡最不缺的便是銀子。
蕭子魚愁眉不展,而此時初雪恰好從外走了進來,她的手裏提着一個食盒,見到蕭子魚便道,「小姐,方才這裏的嬤嬤送了一些青梅酒,說是讓你嘗嘗味道。」
行宮裏的嬤嬤個個都是人精,她們在得到十一的示意後,便立即準備了蕭子魚喜歡的點心和青梅酒,又怕自己突然出現會打擾到蕭子魚,所以將東西一併拿給了初雪。
她們的態度恭謹,讓初雪有些驚訝。
不過很快,初雪便又想明白了,這些並不好相處的嬤嬤們,對她如此是因為她是蕭子魚的貼身婢女。
蕭子魚想了想,才站了起來,看着初雪手裏的食盒,淡淡道,「你放這吧。」
初雪愣了愣,立即放下食盒退了出去。
仙遊園是京郊的行宮,佔地面積不小,而蕭子魚和白從簡不是皇室中人,所以住的是西邊的小院。
對於仙遊園,蕭子魚自然是熟悉的。
白從簡住的小院,她就是閉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