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醫香 第九十六章變故
衛嬈在一旁聽着衛衡的話,看到陳氏的臉色都變了,忙開口打圓場說道27「二哥的意思是剛剛大夫說寒香她傷了腦袋,此時不能移動,怕傷好了後,會有後患。」
這個後患陳氏也知道,就是怕磕壞腦袋,變成傻子。
衛嬈這樣說,陳氏心氣才順了些,隨後想到,寒香在這兒就在這兒吧,等着將來跟鎮國公府的親事成了,只怕是寒香記恨衛曉傷她的仇,將來仗着鎮國公世子的|寵|愛為難衛曉,如今她在衛衡這裏養傷,等着日後衛曉借着這件事在世子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上一番,還不知道鎮國公世子會怎麼想呢,到時候會不會再|寵|愛寒香,還不一定呢。
「那既然這樣,就讓她在這裏好好養傷吧。」陳氏說完就走了。
衛衡除了說一句不行,便一言沒法,衛衡原打算轉身回屋內看看寒香的藥餵了沒有,見衛嬈身邊的丫鬟過來跟衛嬈說道:「姑娘,奴婢問清楚三姑娘為何要打寒香姑娘了。」
衛衡聽到之後頓住了腳步,之後轉身看着那丫鬟,聽着她是怎麼說。
只聽那丫鬟說道:「奴婢聽大太太院裏的丫鬟說,她前幾日去屋子裏奉茶的時候,聽到鎮國公府要跟三姑娘結親,條件是要帶寒香姑娘嫁過去,說是鎮國公世子看上寒香了。」
這丫鬟的話一說完,衛嬈吃驚的睜大了眼睛,而且,除了吃驚之外,還有另外一些複雜的神色。
而聽到這番話的衛衡,卻是不自覺得握緊了雙拳,目光也越發的沉冷了。
寒香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此時的她陷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她在夢裏痛苦的掙扎着,仿佛回到了那些丫鬟婆子扒她衣服的時候,寒香只覺得,她的尊嚴,她的一切都被扒了下來,生無所戀,便是她此時的感覺。
她不想醒來,縱然是姑姑說過,唯有活着,一切都才有希望。
可是,活着為什麼就這樣的難!
她連自己的尊嚴都捍衛不住,又如何談及復仇呢?
她蜷曲着抱着膝蓋,蹲在一片黑暗的不見任何光明的角落裏。
她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她不想動彈,不想出去。
仿佛是一隻沒有骨骼支撐的蝸牛一般,但是蝸牛有堅|硬的外殼護着它,而她卻連件衣服也沒有。
她很累,仿佛從醒來後那時時刻刻緊繃着的心弦在頃刻間崩裂,她只剩下解脫的意念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寒香只覺得身上一重,她抬起頭,看到一個如白玉蘭花一樣的少年,拿了件袍子罩住了自己,她淚意翻湧。
卻是再也不敢抬頭了。
那所謂的尊嚴,都隨着那撕碎的衣服一樣,被人狠狠的撕扯了下來,成了碎片,被人在腳底踩踏着。
他都看到了。
他可憐自己,拿着袍子罩住了自己。
可是,那些死去的東西,卻是怎麼也找不回來的。
寒香始終低着頭,只聽到耳邊傳來衛衡的聲音:「從你上次說那花名叫忍冬之後,我便尋了一些種子在院裏牆邊種下了,過些時候就會發芽。」
寒香聽着,沒有說話,沒有抬頭,她也不覺得這是夢,仿佛衛衡就在她耳邊說着一般。
「最開始的時候,只覺得你身上有梅花的冷傲,如今看來,那只是外在的,你骨子裏的東西更像忍冬。」
寒香聽着,有些悲涼的想着,她什麼也不像,忍冬是何等的堅韌,如今她都要放棄了。
「沒來衛家的時候,我只是戲班子裏一個戲子的孩子,我很小的時候便要被班主安排上台扮演書童,五歲那年,班主看我模樣清秀,要讓我練青衣,我娘說什麼也不答應,被班主痛打。從那兒之後,娘在戲班子裏的地位便不如以往,誰都可以欺凌她,那時我小,問我娘為何不讓我學唱青衣?我娘說,那裏是個泥潭她不想毀了我的一生,她說她不怕挨打,忍着,是為了將來有一天能揚眉吐氣,便一切都值得了,若是輕易就放棄了,那之前所受的一切,便什麼都不算了。」
寒香聽着衛衡的話,似乎看到了一個柔弱的女人,護着自己幼小的孩子,她突然想到了衛衡那天說幫自己脫籍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如我一般行路艱難,不得掙脫。
頃刻間,她的淚意湧出,她睜開眼,是夢是真她卻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