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昭昭 第五十六章
只見對面馬車的帘子一掀,露出小半張明媚的臉。?.
阮熙的眼睛微微眯起,想起那日處理完事情回去後發現人去樓空的憤怒。明明叮囑過她別亂跑的,真是不聽話啊……
楊悸鹿等了半晌,見眼前這個擋道之人非但不理會自己好言好語的請求,還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後的馬車。他扭頭一瞧,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那狂徒原來竟是在看昭昭!真是膽大妄為!
「喂!」楊悸鹿非常不高興,可還是耐了性子再說了一遍,:「煩請給我們讓出一條道來。」
可誰知對面那人竟是恍若未聞一般,依舊身姿優雅地端坐在馬車上,只眸色淡淡地看向他,復又再一次看向昭昭。
楊悸鹿自幼極得建元帝喜愛,且又是熙寧公主獨子,這麼多年來何曾受過什麼輕忽慢待。他的小霸王脾氣立時就上來了,直接揮了揮手示意隨從上前去將那馬車驅到邊上去。
眼見着楊家的兵士近前來了,可對面那人卻依然毫無懼色,只好整以暇看着不遠處呆楞了好一陣方才猛然驚醒的女子。只見她飛速放下了帘子,像一隻小倉鼠一般顛顛地鑽回車內去了。
楊悸鹿一副光明正大地仗勢欺人模樣騎在馬上。
對方馬車周圍的護衛自然也不會幹看着,可到底人數較少,且民間的護衛明面上看着如何能與楊府精銳親衛相比。眼見雙方對峙不下,一場衝突在所難免的時候,忽聽呼哧呼哧的粗喘聲響起。
「二公子且慢!」只見一個身着錦緞面白無須的胖子小跑着上前來,一邊用手絹擦着額頭上的汗滴一邊操着一口陰柔的嗓音開口道,「誤會誤會,都不是外人!快把兵器都收了,別傷了和氣。」
楊悸鹿見到來人疑惑道:「怎麼是你?」
那胖子揚起一張和善的小臉解釋道:「元公子是去給我們主子尋珍玩去的,二公子若是有事,便先行罷,只別動了兵器呀。」
說着,那胖子就引着那邊的馬車往旁邊道上避了一些,讓出一條過道來。
車內阮熙倒是沒有異議,只放下了車簾閉目養神,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楊悸鹿不在意那元公子是誰,也不關心他這是要去給天子尋什麼玩意。他見對方主動避讓,本也不是跋扈無禮之人,便向那胖子略一示意,就欲離去。
可是馬車還未行幾米,只聽車窗外又響起一陣喧囂,竟是方才那個賣身葬父的小娘子哭鬧着用身體死死扒住了馬車的車輪。
楊悸鹿只以為是那無狀的女子仍不死心,卻聽她衝車內之人哀哀淒淒哭訴道:「姑娘,是我呀,我是川貝呀!」
川貝?
昭昭微微蹙眉,怪道方才這聲音聽着似乎有幾分耳熟呢,原來那人竟是川貝。可怎麼會是川貝呢?
那川貝原是昭昭身邊的一個小丫鬟,為人與茯苓大不相同。川貝向來不甘為婢,對主人家也不甚忠心,倒很是有幾分攀高枝的志向。這輩子昭昭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川貝就與她的爹爹賈二掌柜設計了主家。
昭昭至今還記得那日豐樂樓里情勢的兇險。那個忘恩負義的賈二掌柜全然不顧當年祖父祖母對他的恩情,為了巴結如日中天的袁府,為了討好那個色眯眯的袁衙內,竟然膽敢設下計謀將昭昭引到袁衙內跟前。
當日若不是羚姐姐恰好在樓里吃酒,又仗義出手解了圍,昭昭真是不敢想像後果會如何。
後來鍾叔說要將川貝父女送去官衙,連訟師都請來了,但昭昭卻開了恩只將他們趕出豐樂樓讓去別處自謀出路,算是全了一場主僕情誼。
可是如今,他們怎麼竟是落入了此等田地?不該呀,前世的時候明明……
昭昭的思索被川貝的哀嚎打斷了:「姑娘,求求您了,好歹見奴婢一面罷,如今爹爹死了,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車內昭昭抿了抿嘴,微微掀開了車簾的一角淡淡道:「當日本就是你們父女背主在先,我念在一同長大的情分上不曾將你們送官。那時候就說了,從此富貴也好落魄也罷,你們父女二人從此與我潘家再無干係。」
川貝哭得悽慘極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全然沒有方才面對爺們兒求情時那種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的楚楚。
說起來她真的是個極聰明的丫頭,洞悉人心能裝會演。她知曉楚楚可憐的姿態會引來男人的憐惜,而面對女人時卻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