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不敢。小姐別怪老奴多嘴，小姐如果還想在沐府待下去，想有小公子，就得養好身子。月子裏是不能生氣，不能哭的。以後會落下病的。」

    沈凝香整個人都扭曲了，捲成了一團，還不忘摔打黎媽。雖然力道不大，卻也讓黎媽不能進前。屋子裏瀰漫着濃濃的藥味兒，幾個小丫鬟守在門外不敢進來。黎媽只好用了點強的，將沈凝香固定在被子裏。直到她沒有力氣再動這才幫她蓋好被子，垂首站在床頭。

    沈凝香折騰了一會兒，早已是全身冒汗，肚子也抽絲般的疼痛。心裏很生氣，卻說不出話來。只能忍着疼痛閉着眼睛。

    黎媽心裏有點難過，畢竟這是她一手帶大的小姐，說起來比她自己的兒子更親近。同時也有點幸災樂禍，小姐現在越來越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對她這個奶娘也是非打即罵，受這樣的疼痛也算是活該。

    她不知道沈六爺這次非要來府上的目的，但是他既然不辭而別，還走的那麼匆忙，絕對是有重要的事兒，或者來沐府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臨走前說過一句話，沈凝香馬上就要熬到頭了，正是因為這句話，她不敢對沈凝香粗暴。

    見她閉着眼睛不說話。

    黎媽順了順自己的情緒，想了想自己目前的狀況。沈六爺並沒有提兒子的事兒，顯然是沒顧得上。這是最好的。所以她是不敢輕易離開或者輕舉妄動的，萬一被沈凝香或者沈六爺發現她的失常追究起來，就會想起兒子。鬼魅的能力她最清楚，想要找到一個人很容易。

    所以現在還的好好哄着沈凝香，將她哄好了，萬一她熬到了頭心情好了，說不定會對自己好，那時候也許就不會追究兒子，自然也就不會牽扯到黎寶山。

    「小姐，你身子不好，藥不能停。、老奴這就去給你重新煎藥。小姐好好休息。」

    她說完慢慢退出。

    「不許走，不要給我煎熬。你就站着。」

    沈凝香咬着牙忍了一會兒，那股子抽絲般的疼痛漸漸平緩下來，她微微張開眼睛，因為眼皮浮腫，眼睛成了一條細縫，眼裏的光看起來很陰冷。

    黎媽忽然覺得有點冷，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火盆，火苗一竄一竄的，炭火燒得正旺。，

    她低頭小聲說：「可是小姐，如果不吃藥身子就好不了。好不了的話，小姐就會遭罪。」

    「你們不都想我死麼？這不正合了你們的意。」沈凝香睜着一條縫的腫脹眼睛盯着黎媽：「怡人那個賤人去了哪裏，有沒有消息。」

    雖然她對怡人很苛刻，不是掐就是擰。卻不得不承認，使喚她慣了，現在很不習慣。黎媽畢竟是奶媽可以偶爾罵幾句，卻不能經常打罵。外面的那些個丫鬟們都是沐府的，不敢輕易去動。這些年她也養成了發泄的渠道，沒有怡人心裏的怨氣發泄不出來，都憋在了肚子裏，谷太醫說氣鬱凝結、

    「這個，老奴不清楚，她被少夫人直接趕了出去，也許是被買到什麼地方也說不準。」黎媽這幾天被沈凝香折騰的也有惦記怡人，可是她沒有時間去查找。

    沈凝香冷哼一聲：「該死的下賤的顏傾顏，打得什麼主意以為本夫人不清楚。不就是想將本夫人身邊的人都打發出去，好壓着麼。好啊，等我身子好了，我爹回來了，看我怎麼說收拾。賤人。」

    她知道顏傾顏將怡人趕出去絕對是有目的地的，無非就是因為怡人是她的貼身丫鬟，是她的左右臂，卻沒想到別的。

    黎媽心裏自然也明白不是這麼簡單地沒好好伺候沈凝香的原因。顏傾顏為人很大氣，一般的家人犯了錯都是嚴厲的批評幾句，從來沒有將誰趕出府去。怡人是沈凝香的貼身丫鬟，是沈凝香從外面帶進來的，以前都不歸沐府管。現在沈凝香是沐府的少夫人，按理說趕她出去之類的事情應該是沈凝香說了算。不過她沒有像沈凝香那樣認為顏傾顏是為了斷沈凝香的手臂。

    她覺得這個很蹊蹺，少夫人不會因為怡人是沈凝香的貼身丫鬟而趕她出去，更不會因為沒伺候好沈凝香趕她，一定是怡人那個丫頭受不了沈凝香的虐待使了什麼手段。因為她看到過怡人私底下去找少夫人。

    當然這事兒她不能說出來。她同怡人同病相憐，怡人知道她很多事情。萬一沈凝香要查找怡人，應該不難。找到了如果怡人將她的事兒說出來，對她很不利。而且她對怡人的感情也很深，這麼大的姑娘家家了，跟着沈凝香決計沒有好結果，出去哪怕是討飯吃都比留在府上好。

    聽沈凝香這說，黎媽忙跟着說：「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姐只好好好調理身子，等身體好了。我們去找怡人。等六爺下次來，我們就讓六爺再派個丫鬟進來。」

    見沈凝香還是皺着眉頭，眼裏閃着陰冷的光。，

    黎媽又忙說：「至於那個少夫人，她怎麼能跟小姐比。小姐出身高貴，端莊賢淑，她只是奶娘的女兒，那麼下賤一股子小家子氣。要不是因為她娘當年救了公主，她怎麼可能當上沐府的少夫人。沐少公想要娶的人一直是小姐。所以小姐好好養身子，等少公回來了，好好伺候。加上六爺的幫忙，以後沈家的當家主母一定是小姐的。」

    黎媽說的自己都不相信。沈凝香這才輕嘆一聲：「寒風哥哥是一直想要娶我，可惜那個賤人。現在我肚子裏的孩子又沒了，那個賤人有小劫那個賤種，肚子裏還有一個。我怕爭不過她。」

    黎媽嘴角微微抽了抽，她只是安慰她。作為旁觀者，她早已經看清楚了沐少公對少夫人，還有孩子的疼愛程度。她家小姐這輩子估計都當不上主母了。

    以前少夫人不在府上都沒，以後自然不會有。這一點不容置疑。

    卻也不敢說出來，只說：「小姐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也一定會當上主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