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度沉婚 37.第三十七章
顧安然第一次煞有其事在筆記本上寫下愛情兩個字的時候,是在十歲那年,那年是她人生的轉折點,父母的意外早逝,讓她整個人變得非常敏感,而同齡孩子們那些不經意的玩笑話更讓她憤懣難過。
他們叫她掃把星,會說她是個野孩子,雖然他們沒有惡意,甚至只是大人們的閒話聽了去,可是那些話仿佛帶着尖銳的利爪,刺破她敏感的心思。
而肖焱便是其中之一,以至於在其後很多年裏顧安然都對他非常不待見,雖然肖焱其實也不是罪大惡極,更何況當年他也只這樣叫過她一次,卻偏偏被顧安然記了十幾年。
安然只記得有一次當同齡男孩跟着起鬨叫她野孩子時,徐易遠出現呵斥了他們一番,當時的徐易遠就仿佛童話故事裏踩着雲彩的騎士,穿過荊棘,從天而降。
那一幕在幼小的顧安然腦海里始終揮之不去,無論過去多少年,她總會記得徐易遠曾經這樣從天而降,將她帶離了荊棘,他告訴她,女孩子要對自己好點,如果別人欺負你,一定要還回去。
那晚顧安然在日記本里寫道,「大人們的愛情究竟是什麼呢?」
那以後顧安然開始去學習跆拳道,她報了跆拳道興趣班,奶奶對於她這個決定非常支持,她的生活開始慢慢步入正軌,她從小體弱多病,卻因為每天堅持鍛煉臉色開始慢慢白皙,透着健康的紅潤。
她剪掉了長發,留着男孩子式的短髮,在發育還不明顯的時期,她的穿着時常會讓人誤會是個男孩子。
她卻不管不顧,慢慢發現,身邊再也沒了那些嘴碎的人,她甚至與曾經的死對頭肖焱成了朋友,肖焱是當地的孩子頭,所有同齡孩子對他總是言聽計從。
肖焱比安然大了一歲,但因為他從小便調皮,成績自然好不到哪裏去,在小學四年級便留了級,便成了安然的同班同學。
安然因為小時候的事總是對他愛搭不理,可是他卻好像牛皮糖一般黏上了她,總會纏着讓她給他參考答案,考試時會讓她幫忙遞小抄,回家晚了會讓她幫着他遮掩。
其實安然早已不生他氣,卻又不願意拉下臉跟他求和,而時常肖焱會跟着她去跆拳班一起學習,剛開始他總是會被安然打的求饒,到了後來兩人打平手,再到後來肖焱的身高抽條的長,安然在他面前便不足為提,因為他輕而易舉三兩下便能輕鬆制服她。
那時候的安然一心向上,她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安然記得有份雜誌上寫,一份好的感情能讓一個人變得更加優秀。
時隔多年,安然不禁自嘲,人是好的人,感情也是好感情,可是卻不一定是適合自己的,就像t台上展覽的時髦衣裳,穿模特身上光鮮亮麗,可若是換在自己身上衣不蔽體,蹩腳萬分,比那小丑還要娛樂人眼球。
泛黃的燈光投射在頭頂,又拖曳到門外,安然讓徐磊去刷牙洗臉,徐易遠皺着眉峰,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着新聞。
徐易遠甚少回家,更多的時間以及心思他都放在了工作上,安然關上房門出來,徐易遠仍舊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見到她出來時,抬起頭兩人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安然將碎發攏在耳後,黑順的長直發垂在肩頭,她輕聲問道:「吃飯了嗎?」
徐易遠想了想搖了搖頭,半開放的廚房,他坐在沙發里看着顧安然一個人忙碌,許久他問道:「今天回去了?」
&奶奶身體不好,我去看看她。」
徐易遠頓了頓不再說話,顧安然向來是粉飾太平的高手,他自然不需要擔心其他。
顧安然下了碗青菜面端出來,趁着徐易遠吃飯的時間,她去臥室將他穿的髒衣服收拾一下,她在徐易遠的西服褲袋裏摸出一個錢包,以及幾張零錢,夾着一張快捷酒店收據,地點江城,時間今天昨天晚上九點過。
顧安然心臟倏地疼到極點,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麻木了,他們之間本就什麼都不剩,而今不過就是沒撕破臉皮,相敬如冰罷了。
安然不動聲色的將那張紙揉成一團,划過優美的弧度被當做垃圾隨手丟在了垃圾桶里,不然,她該怎麼做呢?拼命質問還是追查到底,就好像當年他冷眼旁觀說:「顧安然,你想要婚姻我滿足你,可是除此以外,你想都不要想。」
他說到做到,除了這個婚姻的殼子,再無其他,這就好像一座監獄,將她困在這暗無天日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