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284、打聽
更新:09-08 00:10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 分類:玄幻小說
他坐在床沿上,腳伸在腳盆里,一根煙接着一根煙的漚了下去,嘴裏全是苦味了。腳上一股涼意,他才發現水都涼透了,咣咣暖水壺,裏面的熱水空了。
腳從水盆里出來甩了兩下,沒擦腳就套進了棉拖鞋裏,待要俯下身去倒水,突然陷入了一片的黑暗。
突然停電,停電,永無止境的停電,莫名其妙的停電,許多人家可能正在看電視,不光小孩急的上串下跳,大人也急的火冒三丈。
首都乃至全國都經常停電,每周「停三保四」,對經濟和民生影響極大。為了節能省電,在1986年5月4日凌晨兩點整實行了夏時制,在西單的電報大樓,工作人員將頂樓報時鐘的錶針撥向了三點。
億萬中國人都把鐘錶向前撥了一個小時。9月14日凌晨兩點,時針回撥一小時,夏時制結束。
一直到1992起才暫停實行夏時制。各地區可以根據季節的變化,合理調整作息時間,以達到充分利用日光、節約照明用電的目的。
對李和來說,停電對他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世界末日,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他已經習慣了,估計雪大壓塌了哪裏的電線。
晚上突然停電,人們通常會先摸什麼?
摸黑!
他在床沿邊摸黑找打火機呢,他記得剛才就甩在床上呢,爬到床上,床頭床尾、床里床外都摸了一遍,都沒有找到。咣當一聲,水盆被他不小心踢翻了。
他能想像的到,地上肯定都是水,那是滿滿的一盆水。
他索性就都不管了,七拐八繞的扯上被子,茫然間好像又想起了什麼。
1988年1月10日,是他兒子出生的日子,激動和幸福在那一天全部包圍了他。
他記得那天是大禮拜,醫院的人很少,雪下的也跟着很大,他焦灼的在醫院走廊里坐立不安。郭東那胖子還調笑他說,「你這也太緊張了,沒多大的事的,等着吧。話說,你是要閨女還是兒子。」
他當時就道,「閨女吧,兒子太調皮。」
郭胖子問,「你想生二胎可就困難了。」
「一個就成了,兩個可怎麼養活。」
後來造化弄人,張婉婷雖然上環了,可是避孕失敗01%的幾率給碰上了。李和當時懊惱的想撞牆,流產他捨不得,不流產的話計劃生育政策不允許。愉快的悲哀。
張婉婷的肚子越來越大,在單位的流言蜚語中越來越恐懼,她對李和道,「我去醫院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離職吧。」李和幾宿沒有睡好覺,終於給了這個肯定的答案。讓他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他心裏完全沒法接受。違反計劃生育的雙職工家庭是必須有一個要離職的。
張婉婷哭了,「我要是待產就等於沒多少工資了,你再沒工作那咱這一家子可怎麼活啊,咱嘴巴縫上沒事,孩子還要吃奶粉啊!」
是啊,老還要寄錢,他們一家三口還要吃喝,熬不住啊。
「我下海吧。」他從小在逆境中長大,他有恐懼,有擔憂,可是他不怕苦,他不怕累,從來沒有低過頭,誰讓他骨子裏就是個倔驢呢,他認準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回過頭,「別人能賺着錢,我也一定能。」
張婉婷道,「你平常接點私活我沒意見,可是你接的私活也沒賺到多少錢啊。」
「相信我吧。」
那片油亮的土地終究沒有遮住他的光芒,他參加高考,又幸運地讀了大學。他進了大城市,他做了公家人,他娶了老婆,他有了兒子。
他相信他只要努力一切都是可以的。
「你性子我太了解了,你要是圓潤的性子我真不擔心,可你這悶驢蛋的性子,一開口就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哪裏適合做什麼生意。」
「我已經決定了。」李和很肯定的說道,「我就給咱廠子做後道工序,人家小作坊做得,為什麼我做不得。郭東會照應我的,你放心吧。」
坎坷的路,漂泊的人,覺得累了,可是他沒辦法停下歇歇…
張婉婷嘆口氣道,「命啊,都是命。我也習慣了。」
一句習慣了道出多少無奈與心酸。
李和至今都記得張婉婷說這話的模樣,所以他重生以後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