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秘密 306.我怕成個窩囊廢
護士一臉茫然,「紀念什麼?」
秦頌陰陰笑了一聲,「紀念她白聰明這麼久,一遇事就變蠢。」
最後的結果是秦頌提着醫院的膠袋子,裏面裝着沾過我血的所有工具。走到大門口,人群越來越多了起來。我想讓秦頌把東西扔了,或者先回去消過毒再扔,秦頌卻突然停了腳步,一根手指勾着的膠袋子隨他動作擺動。
他眯着眼睛看我,「黎西,你還想說什麼?」
我有點發愣,把眼神一收,不敢對着他灼灼目光,「是你沒經歷,所以覺得無所謂了?」
秦頌深嘆口氣,「老子老婆經歷,很有所謂。」
他略微不滿,但又儘量在克制,所以臉上表情顯得非常古怪,聲音又是柔的,「你就因為他的一句話這麼害怕?你擔心是會死還是怎麼?就算你有又怎麼樣?你怕死?愛滋病人活長命的又不是沒有。你怕被孤立?我是你老公,你還想跟誰處?」
我吸了口鼻子,埋着頭,被秦頌說得心裏都是委屈的。
他突然靠過來,把我腦袋摁他胸口上,帶着氣音道,「你啊,真是傻。醫院檢查結果出來說沒有就是沒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但嚇唬你的人的這些債,老子會幫你討回來的。」
秦頌跟別人不一樣,他總會有理有據的勸,或許也是因為我愛他,聽他說這些心裏的愁雲才真的在散。
可如果是真的,如果呢。
這種未知的恐懼,在秦頌能哄的時候還會淡忘點,在忙碌的時候也可能稍微記不起來,只是閒着發愣時候,可能性就會衝撞進我腦子裏,佔據我全部理智。
如果我真喝過溫白的血,真那樣了呢。
車一路往回開,秦頌說現在我腳不好,原本可以帶我回新房子看看的,暫時還不能住,裝修已經全部完工了,只能在外面開一家酒店給我住着。
我這樣子回我家不好,回秦宅更不可能。
秦頌不能在秦家人面前露面,那事情就敗壞了。
在酒店裏剛落腳沒一會兒,門鈴響了,秦頌去開的門,只把門縫拉開一點就沒再推過,但中途他手伸出去一會兒,拿進來個什麼東西,再把門隨手關上,等他靠過來我才看清了,提着的是藥袋子。
村裏的藥袋子。
就是為了拿這東西,一路折騰得快丟了半條命,或者是一條。
秦頌說剛剛許默深派在村里留着的人在等我們走了之後把藥袋子也給帶回來了,所以派來跟着我的人不僅是司機和助理,還有一早就在村里待着的別的人。
秦頌一臉不甘願,但還是說了,「另外,他的人手每天都在那盯着,沒看見溫白有過異樣動作,要給你吃的里弄點他的血,怎麼都需要傷口,也檢查過了,沒任何傷口。」
他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洋洋灑灑,「你要是不信,我再把姓許的手下喊回來,讓他們一字一句的給你說清楚,你想問什麼都問透了。」
我對上秦頌斜過來的輕鬆視線,稍稍一笑,「算了,不用了。」
「你信了?」
「我怕你氣了。」
秦頌臉一垮,又很快恢復痞笑,「你這是在笑話我是吧?」
我搖搖頭,「我哪裏敢。」
秦頌突然站起來,把我往懷裏橫抱着,不管我動作,在我嘴上連湊兩下,我眼睛都瞪圓了,他也只是笑,「你這麼看我有屁用,老子自己老婆還親不得了?要不是看你腳傷,就不是親嘴這麼簡單了,先睡會兒,老子晚上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被輕放在軟床面上,聽說話時心裏一緊,「你要去哪兒?」
秦頌調整我腦後枕頭位置,對自己在車上有遠見的讓人過來換新枕套的舉動很滿意。
「他們顧家自己要招麻煩,那就不怪我不仁義了。當初顧家人都從市里去了國外,顧家自己的地盤完全空置,想對付還不容易?現在顧家人都在村里被更嚴重的塌方堵着出不來,那這局剩下時間,就是我說了算的。」
更嚴重的塌方是故意堵顧家人的嗎。
聽秦頌這麼說,我擔心起來。
想勸他別躺這攤子渾水,但又不知道從何說,秦頌可能看出我心思,他一點不避嫌的脫了個乾淨,只留條底褲把他重要部位一遮,就繞到床另邊,上來靠着我,調整了好幾次姿勢,舒服了才說。
「你肯定想,跟顧家這麼僵,都是因為我媽當時把溫白給害成愛滋了。現在顧家也沒怎麼出手對付我們秦家,不至於不留個活口。但你又是被顧家折騰得沒人樣了的,說這些話,又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關,對吧?」
我苦笑着點頭,暗想這秦頌猜人心的技能,是一猜一個準的。
他又嘆口氣,把手伸到後腦勺下,讓頭枕着手臂,眼神往高了一點,「但商場就是這樣,不比戰場溫和半點。他們顧家積累的孽早就該被收拾了,只是我媽那次成了導火索而已。就算我媽有一萬個錯,她都是秦家的主心骨,她指的地方再錯,秦家也要為她行為買單,這哪是在為她買單,是為我。」
他口氣透着點哀。這事要一點一點的往回牽,說到底要拉出不少故事不少人來,誰的罪誰虧了,真要一點點的壓上砝碼去算,那也早就算不清了。
秦家和顧家各自為幫,都是為了自己幫里的人吃口活命飯,都是利己的,誰沒比誰高貴。
在床上躺了會兒,也聊了會兒。秦頌靠我身體越來越緊,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足夠燙,我起了警惕之心,想往邊上挪點,秦頌把我手一抓,眼神黑成碳。
「你只有腳底有傷是吧?還疼嗎,不疼了吧」
他手指彎成勾狀,伸進被子裏,在我大腿的地方來來回回的刮。
他像自問自答的在說話,我趕緊反駁,「還疼」
只看他喉頭一動,嗓子啞得很,「還疼?那就是沒治好。我是個錙銖必報的性子,等會兒起床下樓,我帶你去醫院鬧個清楚。」
知道他故意說話激我,我手抵在秦頌的胸口上把他往遠處推,但他又像石刻的一樣一動不動的,我怎麼推都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