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幫老大 第七十章 拼爭
更新:08-12 06:27 作者:一劍封喉 分類:軍事小說
陳叫山喊了一聲「沖啊——」,似在靜夜之中,生生爆出了一聲驚雷,震得天顫地搖,草倒樹斜……大頭、滿倉、三旺、寶子四人,也高喊着「沖啊——」,饒家三兄弟和七慶,從車底下翻身而起,操着鐵傢伙,也一齊喊着「沖啊——」,眾兄弟疾步向前追擊,踏得大地一片塵煙……
這般情勢,這等陣仗,那些執火把者,如何還敢將火把捏在手裏?若如那般,豈不是等着明着再挨刀?便一邊丟火把,一邊拼了命地逃……
人在極度恐懼中,迸發出來的能量,遠遠超過人在亢奮時,產生出來的動力!那伙柏樹寨的人,因着要保命,腿腳飛似電光,眾兄弟儘管也大步猛趕,但總是差着些距離,總也攆不上……
七慶跑得急,黑咕隆咚的,忽被腳下的一塊石頭絆倒,虧得手撐得快,才免於摔個驢啃泥,但手掌還是擦破了皮!七慶惱了,揀起那塊石頭,奮力朝前丟去,大喊着,「砸死你們些狗球貨……」!石頭飛出去,沒砸到任何人,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這下,那伙人更是驚懼不已,仿佛烈駒再被抽了一鞭子,愈發跑得飛快……
前面有一條小岔道,岔道兩側有一些黑乎乎的影子,大許是些樹木……那伙人飛快地朝小岔道跑去,轉瞬間看不到人影了……
兄弟們一時攆得性起,正欲朝小岔道拐,陳叫山曉得窮寇莫追的道理,何況此地地形又不熟悉,黑燈瞎火的,若是再中埋伏,那就糟透了,便趕緊將手一攔,「停——由他們去吧!兄弟們,咱回……」
跑了兩大趟,兄弟們坐在車前,忽然感到了腿酸嗓子干,一邊喘氣,一邊從車上拿水來喝。七慶將皮囊子,堵在嘴上,「咕嘟嘟」地灌個不停,鵬天急了,一把奪過來,「慶,你娘坐月子,是不是鹽吃多了?就你一人渴啊?」七慶正要發火,見鵬天自己沒喝,卻將皮囊子遞給了陳叫山,便不再吭聲了。
陳叫山從皮囊里倒出一丁點水,只潤了潤嘴皮,便又遞給了三旺,三旺喝了一點兒,又遞給了寶子,寶子遞給面瓜……一圈輪下來,水反倒沒喝下去多少,皮囊子再回到七慶手裏時,七慶卻不喝了,沖鵬天搖搖皮囊子,「來,天兒,你娘坐月子光喝不吃吧?」鵬天還未開口,鵬飛不樂意了,一把揪住七慶的腳腕,一拉,七慶便躺在地上,「慶,你嘴巴放乾淨點兒……」七慶儘管躺在了地上,但另一隻腳,也不閒着,一下朝鵬飛的臉上蹬來,鵬飛一閃,又一抓,將七慶的兩條腿全抓住了……
「哥,你幹啥?咱都是兄弟……」鵬雲蹲在鵬飛身前,勸鵬飛鬆開手,鵬飛先將七慶的腳高高一抬,再使勁朝下一放,七慶哎喲一聲,抱着腳,滿地打滾……
陳叫山原本正在車上為二虎找創傷藥,二虎的屁股中了箭,儘管血止住了,但疼得不敢坐,躺着也疼……見七慶和饒家三兄弟鬧鬧騰騰,轉過身來,「鬧夠了沒?」
七慶不再打滾了,鵬飛不再嘟嚕着嘴了,鵬天也不再緊握拳頭了……
夜,忽地變得靜若深谷,沒有蟲鳴,沒有夜鳥嘰喳,沒有獸類躥騰嘯叫,啥都沒有了……斑斕色彩,令人目眩,全然一片白,更令人目眩;噪音令人耳朵疼,極度的靜寂,反倒更會令人耳朵疼……
極度靜寂中,所有人都聽見了,陳叫山長長重重的一聲嘆息,陳叫山將找出的創傷藥,交給大頭,讓大頭為二虎去敷藥,坐下來,看看眾兄弟,忽然問,「兄弟們,你們現在是不是後悔跟了我陳叫山?」
眾兄弟皆不說話……
片刻,七慶開了口,「隊長……不是我後悔……真的不是……隊長,你……」七慶聲音忽地變得淒楚,「隊長……你知道麼,我娘餓死了,我哥為了給我搶吃的,被人砸得腦漿子流了一地……後來,我爹為了給我攢吃的,也餓死了……我爹咽氣前,人瘦得就剩下一張皮,輕得不及一張紙,拉住我的手,要我一定好好活着,好好活下去,就是當牛做馬,也要活下去……將來娶媳婦,生娃,不要斷了祖宗香火……」
陳叫山聽着七慶在哭,鼻子也一酸,便將鼻子擰了擰,故意狠狠地朝地上擤了些鼻涕,用腳去搓土,蓋鼻涕,一下一下地拿腳蹭着土,「慶,我知道……你跟了我陳叫山,是看得起我陳叫山!我遇見了你們,選了你們做兄弟,那也都是幾輩子才修來的緣分……是,兄弟們跟了我這些天,啥福沒享上,罪倒吃不少,肚子都混不圓,整天價還不消停……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