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賈十三於銀焰中突然綻放出的不合時宜詭笑，秦古剎那忘掉了掙扎。

    儘管此時此刻，賈十三隻有右臂仍舊控制着他，絕對是掙脫的最好時機。

    甚至也是轉退為攻的最好時機。

    可就是那麼電閃火石間。

    秦古卻下意識放棄了上面兩種行動方案中任何一種。

    不退反進。

    不攻反守。

    將已經獲取自由行動能力的左手一抬，企圖去拉拽賈十三舉高的左臂。

    五指收縮。

    成功抓住賈十三的左腕。

    可依舊慢了一步。

    秦古不可置信的震驚近距離目睹，賈十三正於銀白火焰中快速融化的黑源力爪子，縮水爪尖幾乎有一半都深深沒入了自個腦袋。

    「哥！」

    遠處，賈四四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

    「你看，這樣就沒人可以從我的記憶世界中，找出與那個人相關的一切信息了，即便是假信息都沒有，對於這一結果其實你並不意外吧？」

    在銀白火焰中，賈十三原本膨脹過度的肌肉開始如氣球泄氣般快速縮水。

    他卻用陰鬱眼睛直直盯着秦古，用盡最後力氣，以極虛弱的聲音一字一頓，沖秦古小聲嘲弄。

    秦古眼皮微微低垂。

    眼裏無喜無悲。

    其實根據賈十三的性格與以往經歷，他確實早就應該猜到，當輸掉一切時，賈十三很有可能會選擇死路。

    或許他反應再快點，的確有可能截下賈十三沖自個發動最終一擊。

    但捫心自問，或許他的潛意識中早就認定，賈十三在自個結成的祭夢中死去，確實才是最好的結局。

    對他，對賈十三，對所有人都好。

    面對自個這種有點陰暗的小心思，秦古眼下察覺到了，卻也並未打算全盤否認。

    因為他並不是什麼嚴格意義上的爛好人。

    也不存在對什麼人都想伸手拉一把的習慣。

    右手一沉。

    賈十三緩緩向地面癱倒。

    其身體上原本肆虐的銀白火焰，以極快速度開始消失。

    不用龍恩清解釋，在秦古眼裏看來，銀白火焰消失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被火焰燃燒的人或物，其內所蘊含的，與此祭夢有關的黑源力全部被燃燒殆盡了。

    另一種可能是，被燃燒的人主動選擇死亡，死亡後自然也就無需火焰再度繼續淨化，其體內依舊殘存的任何污染物質了。

    一塊如眼淚般的水滴狀物體從天空紛紛揚揚落下。

    於秦古眼前輕飄飄的墜落到已經完全癱倒地面，再無任何一絲動靜的賈十三臉上。

    賈十三的臉雖然已經恢復了原本相貌。

    但嚴重傷勢，卻讓他的臉龐上多了兩道如淚痕般的深深傷口。

    抬頭。

    秦古看向天空。

    天空已經開始大面積碎裂。

    剛才落到賈十三屍體上的一塊如水滴般碎片，明顯是最先落下的一塊。

    由賈十三親手創造出，不知牽連了多少人的龐大祭夢世界，說堅固也堅固，至少一年多來給很多人帶去了嚴重困擾與傷害，卻無人可以將其終結；說脆弱也脆弱，因為當找出其弱點後，只是那麼一擊，甚至龍恩清根本沒有與他正面交戰，其整個祭夢世界就如一塊鏡子摔落地面後碎開，再無粘合可能。

    幾秒後。

    當秦古睜眼再看時，他已經回到了現實中。

    自個分明依舊躺在之前，曾經以譚曉這傢伙作成簡陋人形防禦體的較安全空隙內。

    第二眼，就看到被他刻意排列，作為人形防禦體組成部分，譚曉等年青見習獵手發綠的臭臉。

    華麗忽視掉這些傢伙充滿質問與悲憤的視線鎖定。

    秦古眼珠子一轉。

    乾脆透過這些傢伙綠臉人為製造的視野阻礙縫隙，看向依然繁星滿天，卻隱約於天邊多了一抹魚肚白的黎明前夜空。

    雖說行動時烏雲滿天。

    沒想到行動結束，天氣倒是如應景一般，變得很是不錯。

    不過秦古並未能悠然看天多長時間。

    頂多不到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