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行 第五十三章 點將 (中)
第五十三章點將(中)
「不可。」劉子云的話音剛落,丁德興就急匆匆地站了起來,「輔兵若是不歸各軍團掌控,豈不是又要面臨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難題,此外,輔兵在戰時,還要隨時補充入戰兵隊伍,若是四下調來調去,周圍也沒有任何同鄉或者熟人,他們豈能迅速適應戰場。」
「丁將軍所言極是,末將也有如此擔心。」伊萬諾夫也跟着站起來,吞吞吐吐地表態,「末將,末將就拿第二軍團來說吧,六個輔兵旅,其實和戰兵之間的差距已經沒多大了,隨便拉一個輔兵旅出去,都可以輕鬆把元軍那邊三個千人隊打趴下,而萬一戰時調派過來的其他輔兵旅,達不到這種標準,末將再按原來的習慣調兵,豈不會被敵軍打得大敗虧輸?。」
「末將以為,伊萬將軍所言在理。」
「末將附議。」
「末將附議。」
馮國勝、傅友德等一眾列席的將領們也紛紛出言,大多數人都對貿然進行軍制變革表示了擔憂。
按照紅巾軍的傳統,每名將領麾下都有一定數額的人馬,而麾下人馬越多,通常就代表着此人的地位越高,從這種角度上看,劉子云將輔兵與戰兵剝離之提議,相當於一刀砍掉了大夥近半的兵權,當然誰都不肯輕易讓步。
此外,第七軍團招不齊足夠數額的輔兵,那是軍團長王克柔自己的威望與能力太差,別人可沒遇到同樣問題,憑什麼因為他一個人遇到了麻煩,大夥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輔兵,將來就要白送給他來使喚,他有那資格麼,從沒在一個戰場上打過滾,大夥憑什麼放心地把自家弟兄交給他。
唯一對劉子云的提案明確表示支持的,只有水師統領朱強,他倒不完全是為了拍朱重九馬屁,而是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諸位,諸位大人聽某一眼,朱某,朱某倒是覺得,這個辦法甚妙,至於兵不知將,也好辦,讓各輔兵旅的軍官,都去講武堂受訓便是,大夥學得東西都一樣了,習慣也都按照講武堂的內容矯正過來了,到誰麾下聽令,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區別了。」
「朱將軍,你說得好輕鬆,敢情你們水師不用跟着變。」眾人聞聽,紛紛將目光轉向他,咬牙切齒。
朱強伸了下舌頭,不敢再多嘴了,水師自組建時起,就與其他各軍團走的不是一種套路,所以他現在開口支持劉子云,的確有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嫌疑。
然而眾武將卻不想就此放過他,又用略帶羨慕的口吻紛紛說道:「其實想要給弟兄們多發些錢糧也很容易,水師那種四十門炮大船,少造一艘,就能養半個軍團了。」
「可不是麼,何必裝四十門炮,二十門都已經無敵於天下了,省下二十門,夠養兩個旅戰兵一整年了。」
「要不咱倆換換,我去船上輕鬆幾天,你來幫我帶兵,反正你那的戰術只是拿大炮轟就行了,一般船隻,輕易連邊兒都跟你靠不上」
「要我說,咱淮安軍哪需要如此強的水師,想當年蒙古人連船都沒幾艘,照樣一路打到了崖山。」
大夥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過分,甚至連兵局近年來對淮安軍水路隊伍的整體規劃,都提出了質疑。
朱強聞聽,頓時火冒三丈,然而有些軍事方面的計劃,卻剛剛處於探討階段,根本不能公之於眾,所以直氣得他額頭青筋亂跳,卻結結巴巴,一句嘴都沒法還。
劉子云聞聽,立刻把眉頭一豎,用力拍了下桌案,大聲斷喝,「夠了,捨不得各自麾下那幾個旅的輔兵,就乾脆直說,別拿水師來做出筏子,劉某現在就問一句話,兵局想把你們手中的輔兵都留下,統一受訓,統一調遣,誰不願意,現在自己站出來。」
他在幾個都正副指揮使裏頭,向來屬於脾氣最溫和的一個,幾乎從沒跟任何人紅過臉兒,今天老實人被逼急了,忽然爆發了一次,當即就將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這」剎那間,眾武將齊齊閉上了嘴巴,彼此以目互視,怎麼想也想不出來,這姓劉的傢伙有什麼底氣,居然非要把大傢伙都往死裏頭得罪。
「樞密院和兵局是幹什麼的,不就是為了統一調遣各部,避免各軍團自行其是麼,。」見到大夥這種表情,劉子云又重重拍了下桌案,聲音變得愈發嚴厲,「還沒等到打完江山呢,就想着護住手裏的兵權了,是不是讓你們都劃一片地盤,各自當土皇帝才更滿意啊,,二軍團也好,一軍團也罷,兵馬是大總管府的兵馬,非諸位之私產,爾等誰有理由,將兵馬握在手裏不放,還是誰有本事,不經過大總管府調撥錢糧軍械,自己單獨立門戶過日子,!」
「這」眾武將聞聽,頓時個個額頭見汗,誰也不敢再跳起來,胡攪蠻纏。
的確,紅巾軍有紅巾軍的傳統,甚至蒙元那邊,眼下也是誰手中掌握的兵馬多,誰說話就更硬氣一些,但淮安軍雖然隸屬於紅巾軍,卻從沒跟其他紅巾軍走過同樣的路,當初大總管朱重九將隊伍交給大夥,也沒宣佈過這些弟兄就從此就成了大夥的私人部曲,今後誰都不能輕易染指。
況且,淮安軍強悍是強悍,對武器補給方面的要求,卻是尋常軍隊的無數倍,離開了大總管府的統一供應,打光了彈藥的火槍就徹底成了燒火棍,在這種情況下,誰可能去自立門戶,誰有勇氣宣佈能自給自足,。
「諸君可曾記得,那些個刺客是從哪裏來的,輔兵,一大半兒以上,都是第二軍團自行徵募的輔兵,若是再讓諸君各行其是,爾等誰能保證,自己能不再招一堆死士進來,還是爾等寧願讓大總管再冒一次遇刺的危險,只圖自己麾下兵強馬壯,。」
這幾句話,說得極重,令在場眾武將們心裏接連打了數個哆嗦,趕緊接二連三跳起來,對着朱重九肅立敬禮,「主公,我等冤枉。」
「主公,劉知事血口噴人,末將,末將真的不是那意思,。」
「末將的性命都是主公給的,豈敢擁兵自重,先前,先前只是,只是不明白劉大人的心思,所以,所以才提出異議而已。」
「主公,您說過言者無罪的,主公,末將承認自己有私心,但末將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