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好孟朗月，我直接回到文景風投，艾米把新手機遞給我，我手剛扶上楊凌軒辦公室門把。

    艾米攔在我面前：「裴特助，你不能進去！」

    不能進去？

    我把手縮了回來，「什麼人在裏面？」

    艾米神情有些為難：「楊先生說，裴特助回來，可以直接回家，不用等他！」

    物極反必妖，不告訴我什麼人在裏面？

    在掩飾什麼？

    我轉腳接待室走去，「楊先生在裏面呆了多久了？」

    艾米跟我亦步亦行：「快三個小時了！」

    我進接待室之前，望了一眼楊凌軒的辦公室：「不用告訴楊先生我回來了，我在這等他！」

    「裴特助楊先生說你不用等」

    我沒有理艾米，推開接待室的門，進去，站在百葉窗前，抱胸望着楊凌軒的辦公室門，新手機在手上寂靜無聲。

    希望楊凌軒接待的人，不是我想像的那個人

    可是三個小時！除了那個人，楊凌軒又對誰有這麼超長的耐心，除了那個人，他對象有什麼超常的耐心？

    說到底不過我在自欺欺人罷了！

    站了不知多久，久到腿都沒知覺，楊凌軒辦公室門被打開，楊凌軒眼神很溫柔，從未有過的溫柔！

    除了賀錦榮，我想不到有誰可以讓楊凌軒這樣溫柔，那怕是我也不行！

    伸手捂着嘴，生怕控制不住哭出聲來，生怕破口而出質問賀錦榮，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回來會出現在楊凌軒面前，他這種人就該去死！

    賀錦榮閒庭信步，仿佛文景風投是他家後花園，楊凌軒一直把他送到電梯門，按了電梯，戀戀不捨目送他上了電梯，合上電梯門！

    電梯門合上剎那，我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我怕，我真的怕

    哭得抽泣，再也哭不出聲來，直到艾米推開門道：「裴特助，楊先生下班了，你現在下班嗎？」

    我頭一扭，不想讓艾米看見我狼狽的樣子，抹了眼角，扶着牆角起身：「今天楊先生有什麼工作沒處理的嗎？」

    艾米一愣，望着我，關心道：「裴特助，你沒事吧？」

    「沒事！」我深吸一口氣：「把楊先生沒處理的工作，告訴我，我去他辦公室處理！」

    艾米額首，點頭：「是，裴特助！」

    眼淚沒有用，哭在多也沒有用，如果我沒用，我會連楊凌軒也護不住的！

    讓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打開楊凌軒辦公室門，開了燈，坐了下來，艾米把要處理的公務全部擺在我面前：「這是明天要開會的預算，這是項目審核，這是風投風評」

    「好的！」我埋下頭：「麻煩你幫我倒杯咖啡，不加糖，好了之後。直接下班！」

    「好的！稍等！」

    我開始撿能處理的處理，秦東籬說得沒錯，我天生對數字敏感，對預估敏銳。

    是的，這離不開裴怡寧從小的教導，只不過她死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這些東西。

    夜風徐徐，我不會像秦東籬一樣，把空調永遠打在18度。

    自然風，才是我的最愛，處理完手邊一切，一一擺好，貼上標籤，楊凌軒明天上班看一下，拍板或許修正

    關了燈，出了辦公室，走出文景大樓，緊了緊衣服，這麼快，都秋天了。

    今年好像過得特別快，比往年過得都快！

    不知道楊凌軒會落腳何處！

    握着手機，想打電話。猶豫了，吹着秋風，做上夜間環城線，爬到車子頂層，頂層空曠，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撿了空位坐下來。

    環城線，名副其實，環繞滬城繞了個圈，一圈二小時，24小時不停班！

    曾經我晚上睡不着，楊凌軒經常帶我來坐，然後對我說，「仰着頭，脖子搭在車椅上，就算眼淚掉下來，也是無聲無息的，沒有人會知道！」

    是啊，那個時候的楊凌軒，教會了我如何倔強的不去哭，教會了我，怎麼樣偽裝自己。教會了躲在他的背後不讓任何人欺負！

    一個人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是慢

    來回4個小時，我又回到原點，望着不遠處的秦氏大樓和文景風投大樓，像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