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一心為公
劉洎只覺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似欲噴出,使勁兒往下咽了一下,問道:「那裴翼現在何處?」
房俊一臉奇怪:「昨日裴翼在我面前陰陽怪氣,被我派人拉走,不過此人畢竟是工部官員,難免顏面有損,我心中有愧,故而讓人帶他去平康坊尋一處酒樓飲宴以作賠罪怎地到現在仍未回家?」
劉洎:「」
悔之不已啊。
裴翼作為今日彈劾風潮的引子,結果到了這個時候卻是去了平康坊喝花酒簡直諷刺。
這分明就是一場針對御史台的陰謀,無論李乾?也好、王綸也罷,尤其是李義府,這回實在是太過大意了,居然直挺挺的跳進這個大坑。
現在李義府估計是保不住了,李乾?、王綸等人想來也心生異志,他在御史台內殘存的影響力幾乎損失殆盡
諸位大臣也都面面相覷,看向劉祥道的眼神也都有些忌憚,本以為這是一個正直剛硬的諍臣,但現在看他親手給一眾御史台下屬挖下的這個大坑,也不是易與之輩啊。
李承乾對李君羨道:「派人去平康坊瞧瞧,若裴翼果然在,便將其送返家中,也告知其家中諸人,往後行事嚴謹一些,莫要聽風就是雨,都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跑去御史台告狀,豈有此理!」
「喏!」
李君羨領命而去。
而後,李承乾道:「此事目前尚未釐清,不好枉做決斷,容後處置吧。」
劉洎自是無話可說,雖然心中不忿如此之好的機會錯過,但他知道若是繼續揪着房俊不放,今日怕是不好收場,畢竟那棒槌手裏可還捧着好幾份奏疏呢,鬼知道又收攏了誰人的黑材料,一旦抖摟出來,定然又是一場風波。
他現在雖然晉位中書令,名義上的文官領袖,但畢竟根基未穩,真正的心腹就那麼幾個,萬一被這棒槌再給敲掉兩個,損失就太過嚴重了
旁人自然無可無不可。
倒是劉祥道出生道:「陛下明鑑,御史台糾察百官、整肅綱紀,首要便是立身要正,否則何以服眾?越國公彈劾李義府之諸般罪狀確鑿無疑,李義府也伏首認罪,不知該當如何處置?」
李承乾想了想,道:「大理寺卿、刑部尚書,並你這位御史大夫,就在這殿上商議吧,莫要再拖。」
諸臣無語,房俊就容後再說,李義府就當場處置,這雙標
大理寺卿戴胄、刑部尚書張亮齊齊出列:「臣遵旨!」
遂與劉祥道站在一處,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劉洎在一旁插不上嘴,暗嘆一聲。
說到底李義府也不過區區一個監察御史,當初將其召入麾下也是想着此人與房俊恩怨糾葛,對景的時候定然能夠出死力。現在既然被房俊反戈一擊,也沒有力挺的必要,得不償失。
只是可惜了這樣一個甚為得力的清流官員,有些惋惜
很快,對李義府的處置便商議決定。
劉祥道奏秉道:「啟稟陛下,越國公彈劾李義府之各項罪名雖然證據確鑿,但其中很大部分罪責輕微、且長久以來皆乃官場陋習,故而三法司研判,決定免去其監察御史之官職,貶斥出京,前往泉州長溪擔任縣丞,五年之內,不得擔任京官。」
李義府面色灰白、如喪考妣,無話可說。
李承乾有些茫然:「長溪?在何處?」
帝國版圖太過廣袤,他也只能記得一些比較繁華或者比較有名氣的地方,不可能三百六十餘州、將近一千六百餘縣全部記住
戴胄道:「長溪?隸屬於江南東道,泉州治下。」
一旁的房俊琢磨了一下,這地方大概在霞浦附近,後世那算是好地方,但直至解放之前的幾千年裏,都是窮山惡水的困苦之地,在那裏擔任官員,想做出成績千難萬難,對於北方人來說,嚴重水土不服稍一不留神就要感染惡疾,暴卒而終
李承乾頷首:「那就這麼辦吧。」
李義府總算沒有君前失儀,一臉灰敗的告罪、謝恩,而後在內侍押解之下退出太極殿。
監察御史不過正八品下,下縣的縣丞亦是正八品下,但兩者可謂天壤之別,完全沒有可比性,等同於一刀斬斷了仕途生涯,此後餘生,要麼終老於閩南之地,要麼致仕告老,歸于田園,絕無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