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計 第四十六章:陸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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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息怒。」
太子跪的筆直,身前是被踹翻的書案,基本奏章砸在他身上又滑落,撒落一地。
面無懼色,一貫溫潤儒雅的他這一次顯示出了非同一般的心智。
堅毅,勇敢,無畏於盛怒天威。
就是當年的自己,在父皇的盛怒面前也不能做得再好了。
皇帝冷冷的目光釘在太子身上,似乎要將他看透,看到骨髓深處,看看他到底長沒長那根,反骨。
太子自若的神情,一身正氣如影隨形,讓皇帝冷哼一聲。
那這顆反骨,就是長在了老五身上了?
老五,皇帝只覺得一陣眩暈襲來,倒退半步,喘息頗急。
他登基二十三年,就寵愛了二十三年的老五。
他怎麼能,他怎麼敢,做這種背祖忘德的蠢事!
「老五,快給我叫老五來!」
五皇子大步衝過來時,京兆尹還汗涔涔地等在門口。
一貫陰柔的五殿下竟如霹靂風馳,衣帶飛揚卷挾一帶勁風,驚世之貌若冬月寒冰,堅不可摧。
「沈大人,很好,很好。」五皇子駐步大殿外,輕淡不可察的笑仿入從九幽地獄傳來。
「殿下,容下官解釋啊!」京兆尹哆嗦着,五皇子已經拂袖而去,大步入殿。
京兆尹嘆了一口,暑月里擦下一頭冷汗,只覺得自己這官途是到此為止了。
就算官運保住了,被這麼驚嚇也得折壽十年!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這麼大的案子接手,他當然要往刑部報,可誰料到,就撞見了太子殿下。
就是他想容五皇子反應一陣兒,也是不能啊。
這一次,人家算得是步步精妙。
殿下啊殿下,您還是自求多福吧。
「父皇!」五皇子納頭便拜,「兒臣冤枉!」
「冤枉?呵!朕還沒說是什麼事,你就知道喊冤,你也叫冤枉?!」皇帝盛怒大喝,順手抓了把筆架上的毛筆丟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落地聲令人驚悚,整個大殿的人都在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之牽連。
「兒臣當然冤枉!」五皇子一貫地驕縱作風到底,此時竟還敢頂煙犯案,氣的皇帝直哆嗦,「你,你!」
「好,你倒是說說,你冤在哪裏!」皇帝長吁一口,惡狠狠地看向五皇子,點着他道:「你若是說的好,朕還許留你一條活路!若是說不好,若說不好就給朕滾,給朕滾!」
皇帝怒聲指天,龍冠上的珠串震得嘩啦啦地響。
太子冷冷地看向五皇子,不愧是和他爭鋒多年的五弟,入殿沒有三句話的功夫,就給自己爭取到了說話的機huì 。
將父皇的脾性和自己的角色拿捏的萬分精準。
一個驕縱的兒子,在父親盛怒下還有膽量蠻橫,可見,他並不心虛。
這也是皇帝願yì 聽他解釋的原因。
此刻的五皇子卻沒時間再為此得yì ,他膝行幾步跪到案前,容色倔強:「父皇,兒臣想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
「你!」皇帝氣絕,這個兒子真是被他嬌寵壞了,可他倔強起來,卻那麼認真。
「好好好,你拿去看,你自己拿去看啊!」皇帝抓起狀辭就往五皇子頭上砸,輕飄飄的紙片嘩啦一聲,被五皇子一臉冷漠地接住,細讀。
狀辭聲言激勵,全述因由。
從蔡仲堂頂着陸家名號與何庭聯手欺騙太子,推廣這份能讓群馬癲狂的強馬方子,到陸昭錦發現新育馬種嗜甜如命,有着在戰場上致命的軟肋,進而覺察到事情不對。
期間,他與太子的種種鬥法倒是沒有提及,卻提了句,至清。
五皇子再好的修養,也要咬牙切齒了。
陸昭錦,她可真行。
這至清老道在父皇心裏是極受敬重的事,還是他說的。
他說有至清側面作證,馬幫鄧偉托信就是鐵打的事實。
到時候,只要她告知鄧夫人太子就是幕後主使的「事實」,相信鄧家母子的證詞也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將太子逼入死胡同,百口莫辯。
可如今,卻是他自己,鑽進了親手縫的口袋,有苦難言。
「父皇,這份狀辭真是,凌厲無雙,全無錯處。」五皇子坦言,一本正經。
皇帝心有戚戚,「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認罪了嗎?」
「不,當然不!父皇,兒臣有冤難伸,這證詞讓兒臣百口莫辯,但一切證據歸根到底,還只是鄧家母子的空口白牙,這樣簡陋的局,兒臣不服!」
簡陋的,局?
皇帝自然聽出五皇子的意思,他的疑心從未打消過。
這件事雙方都有動機,甚至都有設置局中局以求陷害對方的可能。
「太子,你怎麼說?」皇帝看向一邊跪着的太子,示意他起身。
「父皇,這證詞所言干係重大。如它所言,葉侯則身陷北境險地而不自知,所以兒臣以為應該,先查證實情警示葉侯,再論根源誰屬。」太子所言,中規中矩,甚至有些偏向於五皇子。
因為查證實情,必定會耗費時間,也算是給了五皇子喘息的時間。
皇帝微微點頭,不論這件事是誰在為惡,太子的處理都公正妥貼,顧全大局,有君主風範。
「賢兒所言有理,不過,你們似乎都忽略掉了一個人。」
太子和五皇子的心同時一沉。
父皇果然敏銳,他注yì 到了這個他們二人都刻意別過不談的話題。
陸氏。
「這個陸氏在此案中,可謂關xì 重大。」皇帝含笑掃向自己的兩個兒子,坐着王座之上甚是威嚴,「可你們二人,怎麼都不提她啊?或是讚譽,或是詆毀,嗯?」
「父皇明鑑。」
太子面色平淡,甚至有些冷漠地拱手道:「陸氏不過一介婦人,兒臣以為,無傷大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