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打量着老道，心裏想，龍虎山不缺錢啊，怎麼這老道如此寒酸，讓人看着心裏不是滋味？而且，都這把年紀了，應該退休了吧，怎麼還在這裏守門？

    看了幾眼，張天賜伸手推了推老道，說道：「老人家醒醒。」

    「誰……啊？」老道嘀咕了一句，費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老人家，我想進伏魔殿去看看。」張天賜手指殿門，說道。

    伏魔殿的大門，上面有鐵鏈子鎖着，那鏈子比胳膊還粗，不開鎖，進不了。門邊還有一副嚇死人的對聯：千年封印風平浪靜，一朝放出地動山搖。

    老道也不吃驚，站起身來，說道：「好……你等我找找鑰匙……幾十年了，這裏都沒人來，我都不記得鑰匙放在哪裏了。」

    張天賜哭笑不得，心裏想，鑰匙放在哪裏都不記得，看的是什麼門？還有，老道也不驗證身份，就放自己進去？

    老道回到門房裏，翻箱倒櫃地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鑰匙，顫巍巍地走出來，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幾十年了，伏魔殿終於又開門了。」

    「老人家，你記得這裏最好一次開門，是幾十年之前嗎？」張天賜問道。

    「千年封印風平浪靜，一朝放出地動山搖，」老道不接話，走到殿前，念着兩邊的對聯，忽然一個轉身，問道：「……對了，這裏只有天師才能進的，你是什麼人？」

    我勒個去，這時候才想起來查問？

    張天賜微微一笑，說道：「我就是新任天師張天賜。天師本印在這裏，老人家可以驗證一下。」

    老道搖搖頭，說道：「那就不用了，估計沒有人敢冒充龍虎山天師。」

    說罷，老道把鑰匙交給了張天賜，又道：「我年紀大了，開不了鎖，大真人自己來吧。」

    張天賜點點頭，接過鑰匙來開鎖。

    鎖是老式的，鎖頭有小磨盤那麼大，張天賜以為這鎖很難開，沒想到鑰匙插進去，一擰就開了。很顯然，這看門老道經常維護鎖具，給鎖孔灌油，

    門一打開，立刻就有陰風竄出來。

    張天賜站在門當里，等這陣風過去，這才邁步而入。

    老道顫巍巍地跟了進來，道：「我也幾十年沒進來看過了，我也看看。」

    張天賜回身，問道：「老人家，我剛才問你，這裏的大門到底有多久沒有打開了，你還沒有回答我。」

    「多少年了？讓我想想……」老道掰着手指頭，皺眉道：「可能有二十年了，也可能三十多年了……我年紀大了，實在記不起來。」

    張天賜無語，來看伏魔殿裏的擺設。

    這是一個空蕩蕩的大殿，裏面沒有神像，只有靠北的牆下，擺着一張條桌，上面有符紙和桃木劍。四周的牆角下，都放着一溜罈子。每一個罈子口上，都貼着數道封印。這些封印符咒一道道地累積起來，幾乎有一本書的厚度。

    龍虎山有規定，每一代天師繼位，都要來伏魔殿，在這些罈子上加蓋一道自己親手畫的封印符咒。不過，張天賜剛剛上任，還沒來得及做這些事。

    張天賜仔細查看最上面的封印，果然是念虛天師的落款。

    大殿西北角，還有一道小門，也上着鎖。張天賜知道，小門後面封印着更加厲害的魔頭和惡鬼，順着小門往前走，才是龍虎山的伏魔井，井中的妖魔，誰最厲害的東西，魔王級別的。

    看過了大殿的環境，張天賜轉身對老道說道：「老人家，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在這裏辦點事。」

    老道點點頭，走到門前，費力地關了門，卻把自己留了下來！

    「老人家，我的意思是，請你也迴避一下。我這裏有兩個惡鬼要封印，別誤傷了你。」張天賜說道。

    「我年紀大了，不怕死。大真人要做什麼，就當我不在好了。」老道在門檻石上坐了下來，不走了！

    張天賜鬱悶，點頭道：「好吧，你且留下。」

    老道臉上的臉皮動了一下，擠了一個哭一樣的笑容出來。

    張天賜取出一張收着鬼仙的紙符，走到背牆下的法壇前，緩緩展開鋪在桌面上，然後取出天師印，蓋了下去。

    「啊……」紙符里的老鬼出一聲慘叫。聽聲音，是那個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