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星 第四十八章
距離楊川市不到四百公里的y市機場外,人潮湧動。
一身秋款西裝的林橋站在機場外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麼,而半響他便眼見機場裏頭緩緩走出了一個被幾個行政助理簇擁着走出來的瘦削身影。
林橋見狀趕緊便從車內拿了風衣外套出來,見那戴着副金絲眼鏡,面無表情的英俊男人看也不看自己直接便進了車裏,一身裹着寒霜的氣質簡直凍得人腮幫子疼,林橋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而在揮揮手示意那幾個助理不用跟上他們的車,他自己鑽進車裏又看了眼坐在後座一語不發,顯得像是尊不悲不喜的瓷人的陳京墨,想了想還是緩緩開口道,
「國內的事都安排好了,我知道您這幾天肯定要急着回來,所以一直等着……那位的祭日就在這幾天,您看看是不是要去也要探望一下鄭老先生和蔣夫人……」
話音落下,後座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陳京墨冷凝着的面容已經看不出一點外露的情緒了,但是偏偏林橋就是能輕易地察覺到他此刻正在傷心,而儘管三年間林橋每到最近的這幾天都會有些忐忑和不安,可是親眼看着一直到今天陳京墨還沒有從當時的那種幾乎崩潰的心情中走出來,這還是讓他發自內心地有些為陳京墨而感到難過。
「恩。」
沉悶的像是從喉嚨最深處發出來聲音聽上去和之前的陳京墨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曾經親眼見過他最開心的那段時候的林橋卻也知道,那個會和偷偷打聽他自己該送些什麼給自己喜歡的人的陳先生已經心死了。
畢竟這世上最無奈最傷人的事,大概也就是在以為自己依舊得到某件心愛之物之後再以相當慘烈的方式失去了吧?
這般想着,林橋忍不住偷偷地從後視鏡里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陳京墨,內心實在有些難以想像那時候那般傷心欲絕的他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
而想到那人雖然已經不在了,卻長長久久的留在陳京墨心裏的人,林橋的心底便輕輕地嘆了口氣。
鄭常山三年前死於一場重大車禍的這件事現在想想已經過去整整三年了,三年間足以很多改變很多事,卻恰恰無法撼動他在陳京墨心中留下的位置。
也許是因為到死都沒有理清那個人對自己的感情,也許是因為深刻在心底無法言說的愛/欲,總之儘管那之後陳京墨的眼睛在賈方的後續的治療下最終迎來了完全的康復,可是他的性格卻也一天天的變得越來越沉默,一直惡化到了今天這種和外人交流都有障礙的情況。
雖然表面上他並沒有影響到自己的工作,在決策力和商業敏感度上他依舊是那個讓人欽佩的陳先生,可是只要一旦脫離工作的環境,陳京墨有時候一個人呆着一整天也不會說上一句話。
而除了偶爾會和林橋進行一些的交流,他壓根就拒絕了和任何外人交流的可能性,沒有任何娛樂,沒有任何朋友,沉默且麻木的工作和生活着,就如同一具已經死去了的行屍走肉。
賈方曾經嚴肅警告過林橋,說是如果讓陳京墨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因為嚴重的憂鬱症,誰也不告訴的選擇無聲死在自己的某處豪宅的家裏。
而面對這種棘手的情況,林橋儘管心裏也是着急的要命,可是只要一面對如一灘湖水般靜止的陳京墨,他就是怎麼也說不出一句,您還是忘了鄭常山,他早就已經死了這樣殘忍的話來。
明明一個成功者應該擁有的一切陳京墨都已經擁有了,無數人羨慕他顯赫的聲譽和享不盡的財富,可是他的心卻始終為一個人的離去而死死的合着。
他既不願意去愛別人,也沒有人願意去愛他。
而對於陳京墨來說,儘管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緩慢且無趣的,可每年最過折磨他的,也莫過於鄭常山祭日的這幾天了。
前面兩年的那兩次,他都一個人去了市裏的公墓呆了很久很久,出來的時候他會去鄭常山的父母家看看他們,然後再陪那對情況比陳京墨好不到哪兒去的老夫婦說上一會兒話。
雖然大部分時候陳京墨都不開口說話,可是看着自己愛人的親人就坐在自己的面前,他就是能感覺到那種心口深處的劇烈疼痛有了一絲短暫的解脫。
因為這點,今年的祭日就快要來之前,林橋還特意去找過鄭駿夫妻倆,他的意思是希望他們能幫着自己勸勸陳京墨,就算他這輩子可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