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美人 第109章、慫恿
那女子親手奉了茶,十指尖尖,有若春筍,將茶盞遞到顧至跟前,未曾開言,眉眼含笑,脆聲道:「尚未,不過想來也快到了,還請顧世子稍安勿躁。」
她說話的聲音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極其清脆,又帶着恰到好處的柔媚,仿佛一縷春風,拂走了人心上的煩惱。
但她這縷春風在顧至跟前卻不大好用,他根本不接茶,只弓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帶了些不耐煩,還重重的哼了一聲。
祁季昭也眉目微垂,自顧喝着他茶盅里的溫開水。
沒讓祁季昭和顧至等多久,門口傳來響動,垂苕小婢回稟:「李公子到。」
珠簾挑處,走來一位身着紫袍,腰纏玉帶,行走處龍行虎步的年輕公子。
祁季昭忙起身行禮:「殿下。」
顧至仍是懶洋洋的抬了抬眉,身子卻沒動,懶散的道:「你今兒可又遲了。」
那公子朗然笑道:「都是我的錯,剛出門就碰見了哭哭啼啼的孫大人,非要拉着我替他做主,說他兒子死於非命,着實冤枉。」
顧至氣得罵:「老匹夫,他倒敢。」
祁季昭朝他蹙眉,問李公子:「這位孫大人是個糊塗的,怕是殿下不給他個交待,他難以善罷干休。」
這位被稱做殿下的不是別人,正是祁貴妃之子,當今的燕王殿下李翊。他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顧至,道:「要交待還不好說?我這不是來問顧世子了麼?」
顧至冷笑:「好呀,把我抓到吏部大牢裏審訊啊,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手段。」
祁季昭見他如此莽撞,只能無耐的皺眉,李翊倒笑道:「不過是不相干的螻蟻,何必為他傷了我們的和氣,總之都是我來的遲,待會自罰三杯,可否?」
顧至嗤笑:「你是千杯不醉,自罰三杯算什麼?再說我也不耐煩聽你和三哥高談闊論,算了吧。」
他坐正身子,一抬手,道:「坐吧,到底什麼事?若是沒我的事,那我先去轉轉?」
祁季昭蹙眉:「元備,當着殿下的面,不得無禮。」
這公子笑着止住祁季昭,道:「你我都是表兄弟,自家骨肉,且又是在外頭,不必講那些虛禮。說真的,我倒是喜歡元郎這性子,打從小時我們倆幹過一架,他看我就沒用過正眼,要是哪天他對我畢恭畢敬起來,我倒要懷疑他是居心叵測了。」
祁貴妃是祁季昭的嫡親姑母,而祁季昭的母親與顧至的母親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是以他們三個還真是表兄弟。
祁季昭也明白顧至的心思,他無欲則剛,既不想求李翊給他加官進爵,也不求李翊給他報當初的父死母喪之仇,是以對李翊從來沒有好臉色。
仇人之子,能有好臉色才怪。
但李翊偏就吃這一套,對顧至從來都極為寬容,夾雜着顯而易見的討好。
因此祁季昭也不強求,替顧至向李翊告了罪,這才坐下陪侍在一側。
三人敘過寒溫,李翊很快進入正題。雲貴總督興兵造反,陛下有意派人前去平叛。李翊打算請旨前往替陛下分憂。
祁季昭不大讚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此舉太過兇險,要不您再考慮考慮?」
李翊倒是很平淡的道:「不破不立,總這麼不溫不火的,何時是個了局?」
各人都有各自的執念和主見,祁季昭不是他,不能明白他那份不肯屈於太子殿下的不甘,做為表弟和臣子,也只能盡到勸諫的職責,至於聽不聽,那就是李翊的事了。
顧至一挑眉:「殿下究竟是什麼意思,不妨明說吧?要去雲貴平叛,我三哥肯定不能去?就他那小身板根本經不起一路顛簸,都不知道能不能到的那兒。至於我麼?我可沒那保家衛國的胸懷。再說誰不知道我就是一不折不扣的蠢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可我爹娘就我這一線香火,親都沒成,孩子也沒有,萬一把小命交待到這千里之遙的西南,死後我有何面目去見我爹娘?」
李翊朝祁季昭一笑,道:「元郎倒是自謙的很,他居然說他自己蠢,可蠢人能這麼一針見血?」又道:「你這會兒拿自己親事當擋箭牌了,誰不知道你心高眼高,若只是為了生兒育女,延續香火,十房八房親事也早娶完了。」
顧至只嗤笑:「你管我?我願意娶就娶,不願意誰也別想按着我娶。」這不是擺明了他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