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潘金蓮怎麼破。 65|9.10
更新:12-05 07:32 作者:南方赤火 分類:其他小說
山東濟州府轄境之內,有一大片平湖水鄉,一脈之水,港汊縱橫,方圓八百餘里,是為梁山水泊,又有北方「小洞庭」之稱。水泊內豐饒恬靜,氣象萬千。
就在十年前,大儒蘇轍路過梁山泊,面對無邊無際的滿池荷花,詩興大發,曾寫下這樣的詩句:
終日舟行花尚多,清香無奈着人何。
更須月出波光淨,臥聽漁家盪槳歌。
……
花開南北一般紅,路過江淮萬里通。
飛蓋靚妝迎客笑,鮮魚白酒醉船中。
當然那只是過去的美好歲月。如今的水泊梁山已是藏龍臥虎,成為北方黑道頭一號武裝勢力的大本營。滿池荷花底下,裝的是尖刺柵欄和機關;萬里通行的水道上,行的是百槳巨帆的戰船;盪槳高歌的漁家隨時可能化身嗜血的殺手;而飛蓋靚妝迎客笑的湖邊酒店裏,賣的已經不是酒,而是信息和情報,附帶蒙汗藥、暗器和朴刀。
倘若蘇轍此時再次路過梁山,等待他的無非三種結局:第一,被謀財;第二,被害命;第三,倘若他恰好文武雙全,展露出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本事,那他也許會被請上山,坐一把交椅,論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快活去也。
地方官兵曾經試着剿過幾次匪,但要麼損失慘重,要麼官兵頭子被捉上山,轉眼就被忽悠成了替天行道的賊寇。地方官本人呢,多半還會因為剿匪不力,被上面批評降級。這麼慘痛的代價誰肯再付,於是只好睜隻眼閉隻眼,假裝梁山不存在。
而梁山泊里的好漢們也非常聰明上道,平日裏很少和官府正面挑釁,就算是劫富濟貧,也只是劫些沒什麼背景的倒霉蛋。就算是偶爾搶個閨女,也不會搶到知府縣令千金的房裏去——況且隨着宋江說話越來越有分量,這種事最近也少了。
黑白兩道井水不犯河水,除了梁山裏的壯小伙偶爾耐不住寂寞,去臨近的鄆城、濟州府掃個貨,嫖個娼,不幸查夜被抓,那也只能自認倒霉,輕則坐牢,重則殺頭,掛上「梁山賊寇首領」的牌子,便是能讓濟州府吃上半年的政績。
和梁山相比,張青認識的那些什麼清風山、白虎山、桃花山,都成了粗製濫造的渣渣。梁山泊對於他們,就相當於國子監之於落第秀才、少林寺之於賣藝武夫、汪洋東海之於泥潭小蝦米。
這次宋江出山,收伏了各路人馬加盟,回寨時更是做足了排場。鑼鼓嗩吶的隊伍迎到了十里開外,水泊里漁歌聲勢震天。據說桃花山上的李忠和周通頭一次看到梁山迎客的盛況,直接嚇跪了,互相看一眼,顫聲自問:「這……這得花多少錢!他們每個月有多少進帳!」
水泊邊緣的蘆葦里藏着百十艘快船,看到朱貴的令箭,瞬時間齊齊現身,搖船的小嘍囉齊聲躬身喊號。
「恭請貴客上船,去山寨共聚大義!」
聲音振聾發聵,驚起一簇簇水鳥。
這又嚇尿了一群人。白虎山孔明直接坐地上了,還是讓人拉起來的。二龍山楊志——曾做過殿司制使官——摸摸臉皮上的青記,不情不願地承認:「便是洒家押運花石綱時,若能有這般聽號令的隊伍,何至於被風浪吹散,顛覆在黃河裏!」
孫二娘則是面如土色,母夜叉直接變成了閻王殿裏的灑掃小鬼差,縮在船頭,捂着胸口,戰戰兢兢地說:「六妹子,你扶着我點兒,姐姐我沒坐過船……當家的,麻煩給我找個痰盂兒來……」
倘若孫雪娥還在身邊,她一定得再使喚一句,管這位妙手廚娘討兩粒提神醒腦的陳皮丸來。可惜孫雪娥已經不在這個小圈子裏了。這一路走下來,她至少被兩位數的單身小伙子們瘋狂追求過。其中有兩個還像模像樣地擺個擂台,公平競爭了一番,引來不少人圍觀。
梁山上不是沒有未婚女眷,但要麼是戴宗的妹妹要麼是晁蓋的侄女,都是有大哥罩着的,不管漂亮與否,底層小弟誰敢多看一眼。像孫雪娥這樣,只是個新上山的女頭領的結拜妹子,背景基本等於無,那簡直是沙漠裏的一汪救命水,誰搶到算誰運氣。
最後抱得美人歸的,是原桃花山二把手小霸王周通。此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張國字臉,幾顆青春痘,極有雄性氣概。但他胸無大志,當強盜時唯一的執念就是娶個壓寨夫人——不用有腦子,不用有才氣,漂亮就行。
當年,他本來已經半搶半定,聘了山下劉太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