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潘金蓮怎麼破。 92|9.10
更新:12-05 07:33 作者:南方赤火 分類:其他小說
潘小園覺得,一定是自己上輩子在五台山多燒了一炷香,這輩子修來了跟魯智深比鄰而居的緣分。換成一個月前的自己,要是聽說了這事兒,肯定認為是天方夜譚,得掐掐自己胳膊,看能不能給掐醒了。
其實這緣分說來也順理成章。梁山上確實在大肆營造新房,連武松也時不時的去搭把手。但工程也不能一蹴而就,造好的那些,先都緊着功勞高、有地位的好漢們去住,爭先恐後的就滿了;負責房管的李雲抓着腦袋想了半天,才記起來,說魯智深師父隔壁倒是有個現成的小空院子,眼下堆了雜物,沒人住。
在房源稀缺的梁山居然有如此暴殄天物的事件,這並不是偶然。究其原因,說來話長,滿是血淚。
魯智深作為梁山頭一號酒肉和尚,往他房裏運送的好酒,每天都是論桶計的。大師喝高了時,不免醉態百出,要麼揎拳捋袖的吹牛,要麼滿山跑着找樹拔,要麼掄一根禪杖,從聚義廳一直耍到金沙灘,最後一頭栽在水裏,讓阮家兄弟給救起來。
這些還都是好的。有時候他醉了之後看誰都不順眼,都覺得欠教訓。
有一天武松到他房裏蹭住,本以為是空房,誰知魯大師只不過是踅在角落裏吃狗肉,見他小子又不告而來,當即就毛了,揪着胸膛衣服,掄起拳頭就教訓。倆人本來脾氣秉性相投,白天稱兄道弟,這會子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大師一邊發功,一邊噴着酒氣罵。
「說!」醋缽兒大的拳頭,一拳黑虎掏心,「你小子又——又來偷洒家什麼東西!」
武松躲過去,咔擦一聲,大師的木頭衣架子碎成粉末。一邊答:「誰偷你東西了。我來借住,哪次不是給你扔下兩瓶酒……」
「胡說!想蒙洒家!」再一拳海底撈沙,「看你平時人模狗樣,晚上……鬼鬼祟祟的,就——不是好人!你還偷洒家刀……」
「是你借給我的,」這下躲不過去,只得接了他一招,借力往後退了三五步,「你自己忘了。」
「斷——斷金亭上,不留面子,絕人後路,只顧你自己出風頭,武二郎,有——有意思嗎?」贅地炮、單沖拳,上下齊施,「洒家那天就、就看你不爽!洒家叫你裝,叫你裝……」
「給王矮虎留什麼面子,」武松說話說得有些氣喘了,眼睛一邊看他拳頭,左右一閃,百忙之中還不忘回頭看看門的位置,「他是你徒弟還是你師父?」
「沒關係就不能管?!這叫恃強凌弱,洒家看不慣!還有人跟洒家嚼舌,你這廝跟——跟女人不清不楚,有人看到,有個姑娘,哭哭啼啼的……的,在路上,讓你趕着走——」洪拳、醉八仙、螳螂十三招,帶着酒勁兒,一路路掄將下去,「洒家最恨坑蒙拐騙,欺……欺負弱小,你——知道洒家當年,用了幾拳,打死那鎮關西的?識相的就——」
砰!一聲悶響,終於沒躲過,胸膛上結結實實悶了一口氣。武松也怒了,終於落得跟他一般見識,一記鈎拳還擊過去,冷冷道:「三拳打在你武爺爺身上,我只當是撓痒痒!」
你來我往,覷個空擋,拳路中間一拐彎,十分惡劣地落在那彌勒佛般的光肚皮上。
然後武松立刻往旁邊一讓,呼吸一屏。魯大師喉嚨一陣骨碌碌響,哇的一聲,吐了一屋子爛狗肉。
武松撣撣袖子,終於脫身出去了,還不忘把門關上,氣味留在屋子裏。
第二天,兩人鼻青臉腫的同時出現,引來大夥的竊竊私語。問武松,他只是冷笑。問魯智深,他老人家早不記得了,後來還笑呵呵的去找武松喝酒,武松也很給面子地跟他一醉方休。
能像武松這樣,撞在槍口上還能全身而退的,畢竟是屈指可數的少數。大師的蠻力擺在那兒,大部分人也只能乖乖被教訓的份兒。
被安排到魯智深隔壁的各路好漢,走馬燈般輪流轉,都是沒幾天就捲鋪蓋走人,寧可去聚義廳睡板凳,也不敢再給大師當練拳的沙包。所以那屋子就順理成章的空了下來,
那負責房管的李雲猶猶豫豫的,把這空房的事兒說出來,馬上就後悔了。眼前這位小娘子武功再高,撞見撒酒瘋的魯大師,怎麼也得釀成一樁血案吧。
可潘小園卻眼睛一亮,連聲督促:「就那兒了,那兒挺好,麻煩大哥馬上安排一下。」
走遍全梁山,怕是也找不到比這更安全的住處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