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饒有興致地講解道：「節目中，會做成隨機劃分的形式，但我們也會給選手自己選擇的空間。畢竟，真人騷節目都是有固定框架的，不能真的天馬行空。」王晨期待地問道：

    「怎樣，你想選擇物質還是感情？我友情提醒你一下，我們已經做過樣本調查，不特意點明『愛情』是前提，無關婚姻的話，79%的人選擇物質；而特意提示清楚是『愛情』不是『婚姻』的情況下，79%的人則都選擇了感情，很有趣吧！」

    「我是無敵的，正反都可以說。」李燴擺了擺手，「我已經想出正反各10條論點了。」

    「那我就把你定在支持感情的隊伍中嘍？」王晨笑嘻嘻地看着李燴，「愛情真是真善美啊，一點雜質都沒有！」

    「哦……」李燴麵色微微一抖，對於自己這樣的毒雞湯本體而言，站在這個立場是很難接受的，畢竟物質才是現實的，所謂感情，尤其是愛情中的感情，略顯虛無。

    但身為嘴炮宗師，在任何立場上都應該可以遊刃有餘，這正是彰顯實力的方式。

    「那就這麼定啦？」王晨拿起筆眼看要記錄，「嗨呀，你和吳名在一隊，這樣就無敵啦！」

    「到此為止！」李燴終於忍無可忍抬手：「不要再挑逗我了，我選擇物質可以了吧！」

    「哈哈哈！」王晨大笑道，「早知道會這樣了，你還很傲嬌吶！」

    「你不適合萌系風格，放棄吧。」

    「……」王晨無視李燴的告誡，興沖沖在文案上將李燴的名字填到了「物質」立場上，「我可提前告訴過你了，只論愛情，『物質更重要』是很難贏的，如果連愛情都現實化，物質化了，這世界上美好的東西也就不多了。」

    「有的，藝術是永恆的美好。」

    「不用在這裏展開嘴炮，你還有一周的準備時間。」王晨樂呵呵收起文案，掏出煙盒，「介意麼？」

    「介意，吸煙有害健康，我父親已經戒煙失敗1278次了。煙癮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這一點也不酷，不要帶壞小朋友。」

    「你這樣說話不怕得罪煙民麼？」王晨只好又將煙盒塞回去。

    「沒辦法，說客觀事實的人總是會得罪人，久而久之就沒啥人願意說事實了，全說假話或者模稜兩可的廢話就好了。」李燴十分清楚自己勢單力薄，試探道，「晨胖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將『說實話』與『說假話』定義為兩個立場的話，為什麼說實話會被罵，說假話會受歡迎？」

    「我想的可能沒你那麼深，我就說最直觀的……」王晨稍做思索便答到：「因為實話沒用，假話至少使人舒服。比如父母說要好好學習，實話吧，有用麼？這會兒跳出來一個人說，學歷沒啥用，然後列出來一批低學歷富豪，這樣是不是不好好學習的孩子會很舒服？還有更絕的，直接說『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這話是不是達到了宣洩的目的聊起來很爽？學習不好的孩子，自然會被導向這類或舒服，或發泄的輿論，拋棄勸他們『好好學習』的父母言論。最終來看，不好好學習的孩子，永遠比好好學習的多，是這個情況不是？」

    李燴難免跟着思索，王晨的論調實際上已經有深度了。

    李燴緊跟着問道：「那這些學習不好的孩子長大後，發現被誤導了，發現『沒有好爸爸才更應該好好學習』這件事後，不會恨那些誤導他們的人麼？」

    「恨唄！」王晨大笑道，「就拿夏棋說吧，他那些廢話一定誤導過不少人吧？可夏棋再不濟，他的公司連同ip資產最後也賣了小一千萬，別墅又是幾百萬，之前的版稅上千萬，恨唄，我們有錢鵝的老闆還招恨呢！而且據我所知，更多被誤導的人，最終會恨父母沒給他們好條件，或者沒拿刀逼着他們好好學習，誰還會記得當年無形間影響他人生的那些廢話？」

    王晨說着說着入了神，一點也不萌了，他聚精會神地解釋道：「還有更悲哀的，拿我來說吧，我能請到的，比夏棋水平高，知識淵博，邏輯清晰的人，閉着眼睛給你念出來幾十個，可我們節目組討論過後0，最終還是請夏棋來當嘉賓了。換句話說，作為一個媒體人，我也是在推波助瀾的，有好東西麼？有。觀眾愛看麼？不愛。」

    「所以李燴。」王晨轉望李燴，神色變得鄭重起來，「你可能是我們大家的救贖，我會盡己所能，逼你控制好尺度的。」

    李燴十分敬佩地點頭：「晨胖，你可以的，你比我還要毒雞湯，我好奇的是你敢公開這些大實話麼？」

    「那廢話！當然不敢了！那還不被罵死，這是要砸多少人的飯碗啊！」王晨十分耿直地說道，「誰都跟你似的？鬧緋聞上了熱點，非但不高興，還反咬一口？」

    「我的意思是，咱們剛剛的話題『說真話還是說假話』就相對有趣一些，為什麼在《撕嗶王》中不討論這些值得撕的事情，而選擇『愛情』這樣無聊的東西呢？」

    「兩點，第一，是你覺得有趣，不是大家覺得有趣；第二，節目會被封的，我也會被日的。真讓你肆無忌憚發言了，會有100個夏棋來干我們的，尺度崩壞的話，搞不好《全民日報》也會發動全民把我們日爆的。」

    「《全民日報》是支持我的。」

    「你想多了，《全民日報》支持的是『全民』，支持的是對『全民』有利的輿論，當你違背『全民』的時候，你就完蛋了，像『夏棋操縱電影節評審』一樣。總之，真理真的一點也不神聖，神聖的是全民。」王晨說着擺了擺手，「不能再說了，真的不能再說了，我跟你不一樣，還欠着房貸要好好工作呢……誰跟你似的一幅畫已經被叫價千萬了……」

    正說着，敲門聲適時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