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沙海，永遠閃着明亮的光。

    但也將上演，修真界裏最魔鬼吃人一般的，血腥骯髒的一幕。

    時間一天天過去。

    早到的鏡內修士們，見方駿眉果然一直沒離開，又沒有趁機殺眾人，心中均都放下了幾分心來。

    那些躲在更遠方里的修士，也開始陸陸續續靠近過來。

    一支數百人的修士隊伍，集結起來，至少也是祖竅層次的修士，個個遠遠神識看着萬戰廢墟的中央，神色大多複雜。

    ……

    這一天，月光朗朗，沙海明朗，世界洗過一般，說不出的清晰明亮。

    沙海之中，兩道身影並肩而立站立在一個小沙丘上，看着萬戰廢墟的方向。

    「他在幹什麼？推演新神通嗎？」

    一個青年模樣的修士，看着萬戰廢墟的方向，問向旁邊的修士，滿眼的疑惑之色。

    「瞧着不像。」

    身邊修士，是個妖獸老者，一雙圓溜溜的鷹眼亂轉，聲音尖聲尖氣道：「轟出的劍招，沒有一絲法力之意，看着反而更像是那些凡人的武學。」

    青年修士神色更疑，雙目凝起。

    「我不相信，定有古怪！」

    片刻之後，給出結論。

    妖獸老者一笑，說道：「有無古怪，都不是你我二人，該去管的事情，靜等諸位前輩來就可。」

    沒追求的東西！

    青年修士聽的在心中罵了一句，眉眼垂了垂之後，更加仔細的凝視起來，想要偷學上幾手。

    好一會之後，始終也看不出什麼名堂，無奈放棄，把旁邊的妖獸老者的，看的嘿嘿一笑。

    ……

    遠方里，月光下，廢墟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忽而兔起雀落，忽而龍騰豹閃，動靜靈動而又不失剛猛，手中長劍，忽撩忽刺，抖出一朵朵劍花來。

    每一劍出，劃出的弧度，都仿佛渾然天成一般，引動飛沙走石，氣勢不小，更有劍嘯之聲，在沙海中傳盪。

    放在凡人眼睛裏，這絕對是世間，最高明最精明的劍法。

    但落在修士眼裏，實在是稀鬆的很。

    沒錯，方駿眉此刻施展的就是凡人劍法，是凡人時候，負劍老人教他的，一門名叫太夕素陰劍的劍法。

    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如今群敵環視，大戰將至，身邊卻沒有一個親人朋友的時刻里，方駿眉再一次的想起了自己的凡人時光，想到了負劍老人，於是，就演練起了負劍老人當年在月下，教他的這門太夕素陰劍。

    滿眼的緬懷之色，往昔歲月，又一次仿佛昨天一樣，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追上時光，趕上流年……師傅，在完成你的夢想的道路上，我從來沒有停止過，以後也不會停止……」

    心中有聲音，喃喃說道，整個人的氣質，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的心境，到底是不同了，還是更回歸初心了？

    方駿眉身隨心動，動靜和劍法，漸漸便是仙意昂然起來，蛻變中一般，威力更增。

    嗤嗤聲里，劍氣洞穿附近的殘垣斷壁。

    可惜，再進步也是凡人武學，不過想來方駿眉也不在乎這一點。

    不過，很快，他的面上，就露出震驚之色來。

    他的身上，那第三變的不惑道心的氣息，竟然不招自湧起來，而且——還是向着高處方向，開始燃燒了起來。

    「有意思，我不過是演練了一趟凡人劍法，竟引動了道心的涌動，說出去恐怕都沒人能相信。」

    方駿眉眼中亮起，嘿笑着道了一句。

    但沒有太多興奮，可以肯定這一次絕對蛻變不了，也就是動一動而已。

    心中很快恢復平靜，繼續專心練劍起來。

    不過遠方里，那些鏡中修士，就被徹底震驚了！

    ……

    「他的道心氣息在上涌？」

    「他要道心四變？」

    監視着的修士，心神直震，個個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來，惹的更多的修士被驚動，他們看來後，也全是狂震。

    傳說中的一個境界，難道就在今晚，就要在他們的眼前，被人修到嗎？

    「這些真正的頂級天才，果然是不能太施壓的，一施壓就瘋狂突破！」

    有人大嘆道，語調誇張。

    但話音落下，竟無一人反駁。

    眾人個個看的目光複雜，心中一片矛盾，竟然既希望方駿眉成功不了，又希望他真的成功了，讓他們親眼見證一個奇蹟。

    時間繼續過去。

    果然，沒片刻之後，那道心氣息上涌的勢頭，就弱了下去。光看勢頭，就知道絕不可能蛻變成功。

    「呼——」

    遠方里，一片呼氣的聲音。

    仿佛鬆了一口氣，又仿佛在嘆息一般，無人說話。

    這一邊，方駿眉根本沒有理會他們，面色也是如常，繼續演練着。

    又過了好一會之後，方駿眉終於盡興，停住身影，收起劍來，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痛快！」

    大讚了一聲，探手伸進儲物空間裏，摸出酒壺來，就是狠狠灌了起來。

    這一趟凡人劍法練下來，他的心神，竟是說不出的平靜純明，仿佛腦子裏被抹去了一層厚厚的灰一樣。

    呼——

    一壺老酒下肚，隨手扔了酒壺，方駿眉又是思索起修道之事來，這一想，比起之前似乎也是豁朗了幾分。仿佛這一趟劍練下來，連靈智都增長了一些，方駿眉心中，自然是更加歡喜。

    而重要的顯然不是練劍，而是心性上的變化。

    遠方里，一干鏡中修士，看着方駿眉旁若無人般的樣子，心中說不出的古怪，感覺他才是那個帶着千軍萬馬來，必將贏的這一戰的人一般。

    「裝模作樣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