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博揚到了和張司令的約定地點，還是晚了5分鐘。

    他一進包廂，順手脫掉了外套，就含蓄道歉，「路上有些堵車，抱歉，讓張司令您久等。」

    言辭之間，難免透出太多的生疏感來，他們雖是長輩和晚輩，不過也算是忘年之交，張司令會和榮家的人一起合作，說白了，也不過就是因為太過欣賞榮博揚這個人，能成為自己的孫女兒的丈夫，那就是最好的人選，他心裏是求之不得，才會縱容張倩倩的行為。

    人總是這樣，所謂無欲則剛，有了想要的，原則和底線，也會變得因人而異。

    張司令笑笑，「這城市就是車子多，現在的人啊，生活都富裕了，每家每戶都備個車，交通能不擁堵麼？」

    會所的侍者上來，榮博揚將外套丟給了侍者，也沒接下這個話茬，順勢就坐在了張司令對面。

    張司令問：「吃點什麼？」

    榮博揚道：「我出來的時候就在家裏吃了一點。」

    張司令看了他兩眼，都是精明的人，哪會聽不出來，這話的感覺就已經是不對了。

    張司令點點頭，倒也不遮遮掩掩的，開口道：「博揚，我們認識也已經是很多年了，這次的事，我承認，我有錯的，所以今天讓你過來，不是為了讓你和我道歉，倩倩那事是小，都說了是個誤會，我們都是做大事的人，當然不會這么小心眼，就是因為一個耳光的事，倩倩也已經是和我講了很多次，說是明珠不是故意的……」

    榮博揚不動聲色，修長的手指撥弄了一下面前的杯壁，嗓音聽不出情緒，「張司令，言重了，張小姐生氣是應該的，那天的道歉也不盡人意，畢竟是千金大小姐，哪吃過這樣的虧？明珠有做錯的，這次博揚以茶代酒，鄭重其事和您道歉。」

    他說着，手指捏住了茶杯的兩側，舉起來，就對着張司令筆了一個手勢，隨後抿了一口，「抱歉，真的是管教不好。」

    張司令本來是想着給彼此台階下，不想榮博揚卻直接將台階給踢開了。

    他這邊進退兩難不說，臉色也不是很好。

    「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歉意。博揚，我知道你不喜歡兜來兜去的，那我們就說重點吧，你已經和你父親同意了兩家的婚事，榮老爺子也是和我說了，之前的一切都可以翻篇，直接忽略不計。我希望，你可以和倩倩好好相處相處，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談。」

    榮博揚嘴角微微勾了勾，「張司令，容我冒昧問一句。」

    「嗯？」

    「張司令也好，張小姐也好，包括整個張家，在市的地位名望，其實也不見得是比榮家這樣的商人之家要低一等，我一直都不太明白的是，為何張司令非得是選我？榮某未必配得上張家。」

    張司令眉角微微一挑，「我是不會看錯人的，博揚，我非常欣賞你，你身上有很多我年輕時候的影子。」

    榮博揚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似笑非笑，「不過榮某最不喜歡勉強人。」

    張司令臉色陡然一變，當然不可能聽不出來，他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他在勉強他。

    「你有那麼看不上我們張家？」真是對任何人來說，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一樣，張司令也都快跟着孫女兒魔障了，那麼多名門富貴都想要和張家聯姻，就偏偏他不要？還如此嫌棄，張司令心裏十分不悅，「倩倩有哪不好的？你寧可是背着什麼亂·lun的名義，也不要和張家有關係？就是因為那個叫榮明珠的小丫頭片子？」

    榮博揚這次沒像之前那樣強硬，而是沉吟了片刻，才道：「其實榮某是覺得，感情的事，不能太過勉強，不過我做事一直都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既然我已經是和老爺子簽訂了協議，我自然是會履行的。」

    張司令因上了年紀，而略略有些渾濁的瞳仁微微一閃，反問：「那你這個意思就是說，不是協議，你還不肯同意？」

    「張司令，把話說得太過了，就沒什麼意思，您不就是希望我點頭麼？我現在已經點頭了，只要是你們不動榮明珠，我這兒什麼都好說。」

    大概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妥協了，「你有什麼要求？」

    榮博揚笑一笑，「張司令既然這麼痛快，我就直說了，我知道明珠的父親肯定是在您的手上，我想見一見他。」

    張司令眯起眸子，「你憑什麼認為榮炳生是在我的手上？」

    「老爺子雖也是有能耐可以藏起來一個人，但在我的眼皮底下，他很難做到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不在市的時候，我就一直在調查大哥的下落，後來是張小姐約我出去，和我說了一些話之後，我才想到，原來是張司令親自出手了，也難怪我一直都找不到我大哥。」

    榮博揚語氣溫和，不顯露山水：「這些年來，我大哥雖是不住在榮家，不過好歹也是明珠的父親，她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過我大哥。」

    張司令倒也不否認了，笑着說：「我知道，關於榮炳生的事，我瞞不住你，也沒打算瞞着，當然，我這麼做，也不是針對誰。不過既然你都開口了，我總不能說是那麼殘忍還阻止他們父女相見。這樣吧，等到你和倩倩的婚事